拆迁拆的是旧居还是文化?
高初建
2011-04-07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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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初建/文 针对媒体报道《梁启超故居“饮冰室”面临拆迁》一事,北京市西城区政府认为,“饮冰室”并不在新会会馆,新会会馆为梁启超早期在京活动期间的暂居场所,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故居。据西城区政府介绍,事实上,梁启超故居和书斋“饮冰室”位于天津,已于2002年修复,并于2006年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同时,西城区政府新闻办介绍,新会会馆位于西城区正在实施的“大吉危改项目”用地范围内,该会馆是区级文物普查登记项目,即为“尚未核定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的不可移动文物”。 

根据政府相关部门的说法,可以得出几个结论:其一,梁启超故居和书斋“饮冰室”不在北京西城区,而在天津。因此,有关“梁启超故居‘饮冰室’面临拆迁”之说并不存在。其二,按先前已确定的规划,该拆的地方还是要拆,虽然新会会馆将原址保留,但这个会馆不过是个“区级文物普查登记项目”。 

这件事情到此也许暂告一段落,为“梁启超故居和书斋”命运担心的人或许应该松一口气。然而,从这事情中折射出来的有关政府部门对历史人物,对文化古迹的态度,十分的可疑。 

梁启超的才华、名气、学术造诣,以及他在中国近代史中的地位和作用,不用多说。人们只需要记住两件事:一是他与康有为并称为“康梁”,同为“戊戌变法”的始作俑者;二是,他挑头反对袁世凯复辟,“一支笔胜十万兵”,时人称 “再造共和赖斯人”。这样一位鼎鼎大名的人物,哪怕就是在北京短暂居住过,其曾经的旧居难道不该倍加珍视,妥为保护,永久纪念?何况,梁启超与北京的关系远非“暂居场所”那么简单。他不仅曾在北京办过报纸,曾主持清华大学国学,与王国维、赵元任、陈寅恪等合称为清华四导师,曾先后担任京师图书馆、北京图书馆馆长,而且,他是死在北京协和医院的。再往下说,他的儿子梁思成、儿媳林徽因,孙子梁从诫,都在北京生活,读书,工作,都为北京的建设发展、为北京特有的京城文化做过贡献。怎么到了某些官员那里,一句轻飘飘的“暂居场所”,就把梁启超与北京的关系弄的无关紧要了呢?想想近年来有些地方争“名人故里”,争“遗址申遗”的火爆,想想韩国人恨不得将中国的文化说成自己文化的那股子劲头,北京一些官员对梁启超的态度真让人无话可说。 

对历史文化、历史名人抱有可悲态度,其背后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比如,是某种无知。就像前些日子河南灵宝扩建函谷关景区,给老子像上贴金举动。如果排除借机贪腐的可能,该举动纯属适得其反,是那些主事者根本没有读懂老子。不过,比无知更可怕的是冷漠。如果知耻而后学,无知者还可以改变。但假如对历史采取虚无主义的态度,冷漠无情,那么,就像当年北京的城墙被拆掉一样,一个梁启超的“暂居场所”又有什么不可以拆的?

笔者曾写过文章,提到杭州西湖边苏小小墓、武松墓,以及徐锡麟、秋瑾、苏曼殊、陶成章等人的墓、碑曾在上世纪60年代无端被毁掉,如今又重建的故事。相比于毁掉的历史,重建的东西外表再漂亮,内在的精髓也失而不可复得了。去过巴黎、罗马的人,都会对那里的古代建筑、历史文化遗迹所受到的良好保护留下深刻印象,认为那体现出了现代文明与历史文化的美妙结合。我们可以反思一下,假如当年北京的古城墙能够保留下来,在今天会不会是世界独一无二的景观?明清时期盛极一时的会馆,曾经是北京城里除了皇宫和皇家园林之外一道独特的风景,如今那些风景何处可寻?即使不谈过去,今天,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尚存的历史文化遗址保护得好一些,为后人多留一些景观、风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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