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惊魂
过去一周发生的事,却让这位退休老人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错了。
10月7日,冰岛第二大银行Landsbanki面临危机被政府接管,它旗下在英国经营的网络银行Icesave,也在当天暂停了所有存取款业务。
当冰岛的30万人口被告知他们面临银行业雪崩和“国家破产”的危机之际,彼岸的英国也有30万英籍存款人为他们冻结在Icesave内的款项忧心。他们突然成了一场银行业危机的受害者。
HDM也被卷入了漩涡。Lands-banki被冰岛政府接管后,所有的冰岛国民存款将获得全额担保,而像HDM这样的海外存款人可能面临鸡飞蛋打的结果,因为银行规定只为每一位客户担保最高达20877欧元的金额。
英国存款人在这家银行有大约45亿英镑(合532亿元人民币,下同)的存款。让HDM生气的是,早在一年前,他已经小心策划并且挑选可靠的银行来托付他后半生的经济来源,但是游戏规则显然不是为他而设的。
“去年9月,英国北岩银行(NorthernRock)出现问题时,我为了分散风险把存款分别放进了三家不同的银行,开立了一年定期存款户口。上个月存款到期,我把全部家当都放进了外国经营的银行里,没想到冰岛的银行业竟然会是下一个危机。”
悲愤的他,还有其他同病相怜的Icesave英国存款人,开始在各大媒体的网络报道上留言申冤。有的已经开始组织自救小组,他们之中包括两个孩子的单亲妈妈玛丽。她42岁了,正在待业中。
“我听到消息后急得彻夜未眠。但是Icesave是一个网络银行,除了可以在它的网页上看到暂停存取款通告外,没有实际的办公室让我去闹,而它的热线电话也被大流量堵塞了。”
玛丽说她有36.5万英镑押在里头,Icesave的高利息(活期存款户口为6.3%,而一年定期存款为7.06%)是她仅有的创收来源。于是她动了召集其他受害者的念头,以便在必要时发动集体追讨存款和赔偿。
这些焦虑的人们在一天后稍微得到了安抚,英国政府表示,会支持所有的Icesave英籍存款人,确保他们索回所有的款项,而且会在必要时对冰岛政府采取法律行动索赔。
10月8日,冰岛政府也表示,将会和英国政府商讨最好的解决方案。一项政府声明称,Landsbanki的全部资产,“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覆盖所有的Icesave存款”。
存款人惊魂未定,危机已经迅速散播。一天之后,冰岛最大的银行Kaupthing成为第三个被国家接管的私人银行。
Kaupthing的高层人员说,直至两周前,银行还一切运作正常,但是风险评估机构在10月初开始降低对冰岛银行的评价,引发投资者抛售股票撤离资金。它在英国的子公司KaupthingEdge也备受压力,因为英国存款人开始大量提款。
危机开始于9月29日,Glitnir银行被政府接管。此后,冰岛在短短的十天内急速坠入万丈深渊——银行股价大跌、投资者逃离、国家货币克朗贬值,一场经济危机全面引爆。
10月6日,冰岛总理盖尔·希尔马·哈尔德发表电视讲话说,过去几年国内银行业的快速扩张、高利润和资产激增等现象,“犹如神话故事”。然而目前的银行业垮台却很有可能导致“国家破产”。冰岛从当日起停止金融机构在股市的交易、通过紧急法令让政府拥有更大的权力插手或接管银行、设定货币汇率等。
神话正在破灭。去年美国的次贷危机爆发后,冰岛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因为当地银行没有大量参与类似的金融交易。然而,冰岛银行吸纳了大量海内外的资金,又添置了大量海外资产,这导致其债务急速膨胀。
目前冰岛银行业的总资产是整个国家GDP的9倍。去年冰岛的GDP大约是117亿美元 (820亿元)。截至今年9月,其外汇储备不过34亿美元 (232.5亿元),而截至今年二季度,其外债高达869亿美元(5929亿元),有很大部分源自存款和银行债。
在冰岛深陷危机前,它是发达国家中的佼佼者。去年人均GDP超过4万美元,名列世界前5名;通胀率约4%,而失业率只有1%;公共设施和社会福利完善,这个位于北极圈、一度只靠捕鱼生存的岛国,被联合国人类发展指数评为最好和最适合人居的国家之一。
居住在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的电力工程师阿尔纳森是国家繁荣的见证者。不过他说,经济问题可能已经潜伏近10个月了。过去10个月,阿尔纳森经历了物价上涨、货币贬值,一直到房地产泡沫破灭。
几个月前,阿尔纳森卖掉了一套30多平米的旧公寓,他拿到了1300万克朗(大约79.9万元)。这让他想到10年前,他卖一套150平米拥有7室的公寓,才换回来1100万克朗。
“我很幸运,那套公寓的买卖也许是首都里最后一个房地产交易。”他开玩笑说,因为目前整个楼市停顿了,信贷干枯了。
今年6月,国有的房屋融资基金发出通告,愿意协助地产商把卖不出去的房子转换为出租单位,8月,则允许那些买了新房却无法把旧房脱手的贷款人延迟还钱。
危机还在蔓延,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怎样。冰岛政府已经向俄罗斯提出借款约54亿美元,同时瑞典也会提供价值约7亿美元的紧急资金,协助冰岛最大的银行Kaupthing周转。
51岁的阿尔纳森在国有电力公司上班。虽然拥有一份高薪和稳定的工作,他却为自己的存款担忧,不是因为害怕银行倒闭,从今年初到目前,克朗已经贬值将近一半了。“我正在考虑把存款兑换成欧元来保值。”冰岛虽然处于欧洲经济区,却不是欧盟成员。
冰岛政府预期今年的通货膨胀率将达到11.5%,失业率也会提高几个百分点。阿尔纳森担心他的女儿可能会丢了工作,但是他还是保持乐观,觉得人民的教育和技能素质,加上良好的硬件基础会让冰岛渡过难关。
“我们只需要减少开支,那是容易的事,因为许多消费都是奢侈品,可有可无”。他说,“我打消了原本要到古巴旅游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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