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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的八百万种死法
杨时旸
2010-08-13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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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无法一耸肩就摆脱的负担。”劳伦斯·布洛克曾在自己的著作《谋杀与创造之时》中这样写道。 

彼时,是1977年,那时的纽约还是那个足以引以为傲的都会,野心勃勃的人们在那里创造无限可能,骄傲、荣耀、梦想,当然还有这一切的反面。那不仅是一个国家的核心,在一段时间里,纽约似乎已经凝固成一种文明的象征。 

但是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一天,象征着帝国野心的高楼轰然倒塌,人们惊慌失措,巨大的恐惧搅拌在漂浮的尘埃中弥漫全城。911,一个反讽的数字组合,那一天之前它是代表着社会秩序的报警电话,那一天之后,它变成了极端恐怖主义给这座城市留下的伤疤。那一天真的成为了“你无法一耸肩就摆脱的负担。” 

美国的公元纪年重新开始断代,911之前或者之后。在劳伦斯·布洛克的眼中,纽约变成了《小城》,这座城市的人们开始退回到壳内,像寄居在小城内的居民,他们开始了另外一种生活。 

真的,一切都变了。曾经把“自由国家”当做口头禅的公民们认可了侵犯隐私的“爱国者法案”,人们宁愿牺牲自由只为换取不再一次亲历崩溃。大学中对政府持异议的教授被解职,这是之前的美国无法想象的情景,但911之后,却都真实的发生着。苏珊·桑塔格等批评家开始向政府开火,但是,公众似乎并不领情。在目睹了超越想象力的灾难之后,一切公民性格和民主训练都瞬间崩溃,他们只在乎小城的安全。 

喧嚣背后永远是沉默的大多数。那些痛失亲人的纽约客,成为了这个城市的精神陪葬者。当官员和学者在探讨国家安全和恐怖主义这类宏大命题的时候,那些默默无闻的人们用各自的方法舔舐伤口。但并非每个人都能恢复如初。 

比如威廉·波义斯·哈宾杰。那一天,他失去了在那座高楼里有着体面工作的女儿和女婿、失去了即将降生的孙子、失去了前去救援的消防员儿子,他看着自己的生活在眼前一点一点融化,然后走近卧室想握一握妻子的手,却发现了老伴僵硬的尸体和一个空空的安眠药瓶……于是,他选择了同样的方法,但那天不是他的大限。 

他醒来,发现自己仍然孤独的活着。他开始斩断与以前生活的所有联系,变成了一个隐匿在这座城市里的黑影,既然这个城市为他打开了一个黑暗的闸门,那么他没有理由不走进其中。他纵火、杀人,不止为发泄,他想为这个城市祭祀,他用一种常人惧怕的变态方式为这座城市同时也为自己缝合伤口。一群人被牵扯进来,为生计奔波的清洁工、野心勃勃的前警察局长、性瘾缠身的画廊女主人、早已淡出大众视野的破落作家…… 

劳伦斯·布洛克了解这些生活在他周围的纽约客,这次的故事中不再有那个戒酒的侦探、也没有那个倒霉的窃贼。这次的主人公是这座城市,庞大的纽约不动声色的躲在背后,看着自己的市民从疯狂走向安静,再从安静奔向疯狂。劳伦斯·布洛克曾在《屠宰场之舞》中写道,“既然我们最终都得死,那为什么不选择相互残杀。”一语成谶。 

他想用《小城》为纽约留下一个注解,所以这注定是一本由最普通的纽约客们亲自写下的词典,里面是被遮蔽的生活,有着心中的隐痛,意外的惊喜,微暗的人性之光和无法参透的复杂。一切如同劳伦斯·布洛克所之前所创造的世界,那时的纽约还没有911的尘埃,但也同样复杂纠结。 

“纽约有八百万人,就有八百万种死法。”这成了劳伦斯·布洛克的招牌。他创造了一个侦探小说史上的著名侦探,嗜酒成瘾而后回归生活的马修·斯卡德。 

马修的前半生是一个警察,他有警察的正义感,但同时也知道别人把钱放到自己手里时,不要推脱。但他有自己的底线。一次任务的失手,马修的一颗子弹进入了一个无辜女孩的头颅。这是他噩梦的起点,他酗酒,离婚,告别警界,搬进一个低价旅馆。然后成为一个无牌照的私家侦探。他进入了更加真实的纽约、潜在的纽约。那里有着患白化病的黑人酒保、充满正义感的黑帮老大、从良的妓女、堕落的警察……人们似乎都与自己的表象相反。马修在他们中间游走、纠缠。他祈求“如果能带着醉意出生,或许能忘掉所有悲伤。”但是,酒精开始把马修拽向无望的深谷,他必须求生。 

在匿名戒酒会上,他对大家说,“我叫马修,我是个酒鬼,今晚我只听不说。” 这个幽灵般的句子一次次将他的生活扳回正轨。他继续在生活中与邪恶迎头相撞,也同样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温暖。他的一对儿子开始长大,读书、工作,然后他的前妻辞世、他的戒酒保证人被意外杀害,这一切就像发生在你的身边,不缓不急,一切命中注定。 

这正是劳伦斯·布洛克的企图。如果说,大多数侦探小说家只企图编造一个完美陷阱,让读者陷入一个感官圈套的话,那么劳伦斯·布洛克显然有着更大的野心。他用16本马修-斯卡德系列还原了一个不断生长的城市和一个可以自己呼吸的故事。这些故事里的人们戏虐、执着、玩世不恭、表面冷漠内心丰富,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对待生活,劳伦斯·布洛克也用同样的纽约客语气叙述他们,幽默、小机灵、愤世嫉俗和一点大都市的高傲,于是他被称为“硬汉派侦探小说家”,他不求推理的细腻而只想告诉你混沌的纽约。而这本写于他70岁时的《小城》同样如此,虽然已经跳出系列作品的套子,但仍然保持着惯有的气味,文字里的一切,真实且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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