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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欣赏韩寒的勇敢、正直、奔放
问:你永远都和社会处于这种紧张关系的话,怎么面对日常生活呢?毕竟我们每天都生活在这个社会中。
野:很简单,你要努力推进它的改变。我一直在这么做,我要帮这个国家改进。骂人很容易,改造是很难的。光坐在家里骂,你于社会何功呢?有些极端右派说我在基层做的很多事情是在跟政党合作,其实我是在帮老百姓、帮这个国家。章诒和说我是践行者,我觉得自己担得起这个话。
问:你跟这个社会不和解,但是也并不极端、不激烈?
答:我同意鲁迅先生的说法:永远不要从坦克车后面站出来。鲁迅嘲笑像李逵那样的人,一上阵就把衣服裤子扒了,赤身裸体冲到前面去。最后弄得满身像刺猬一样逃了回来。
鲁迅先生提倡“韧性的战斗”,你在这个时代能够一直战斗,要比割了你的喉咙让你发不出声来要好。我认为我们这一代可能更多的使命是启蒙,就是告诉更多的人真相和常识。所以我很欣赏韩寒。
问:韩寒的小说你看吗?我觉得他的小说远不如杂文。
答:他的小说我没看,他描写的生活可能是我这个年纪不太感兴趣的,所以没有花时间去看他的小说,没法评价。但是作为80后,他能有这样清晰的是非观,我觉得非常难得。中国的很多读书人读到我这个年纪,都还不明是非。
问:北大、清华很多学生也没有韩寒的是非观。
答:别说学生了,很多教授都没有。所以我欣赏韩寒,首先是他的勇敢、正直、奔放,不怕冒着被封杀的危险,一直在发言。这个国家扼杀的天才太多了,它完全可以让你赚不到钱,没有活路。但是韩寒敢于一直发言,敢于一直站在正确的一方,站在善的立场,而不是邪恶的立场。其次是他的才华,他能够把价值观、善恶观,用他很俏皮、很精致的语言传递出来,老少咸宜,我有很多年纪很大的朋友,老头儿,都很喜欢他。他的作用已经超过了我们很多人在这段历史中所起到的作用。
问:韩寒这样一位言说基本常识的人,在这个社会如此罕见、受到追捧,是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悲哀呢?
答:许知远的《庸众的时代》这篇文章我也看了,这篇文章引起很大的争论,认为许知远是在批评韩寒,但是我觉得他其实不是在批评韩寒,他是在批评那些为韩寒喝彩的大众,“你们为什么只为韩寒喝彩,而不去做韩寒那样的人呢?”
我觉得这种要求没有太多必要。因为那些为韩寒喝彩的人,总比那些还在诅咒韩寒的人要好得多。而我们目前这个社会,还有大量在诅咒韩寒的人。许知远应该做的不是去批评和讽刺那些为韩寒喝彩的人,而是应该去批评那些诅咒韩寒的人。
坦率地说,许知远作为一个优秀的写作者,同时也是一位有是非观的人,不应该去苛求大众,我们都没有资格去苛求别人,只能要求自己——看你自己是否也能勇敢地言说。
问:人的这种是非观、善恶观,怎么会差异这么大,这是从哪儿来的呢?是社会后天造成的,还是先天的?你生在文革,韩寒生在80年代,但是你们却可能有着相似的立场。
答:我倾向于相信人性中一些天生的东西,有些人有,有些人没有。其次我觉得童年时期所受的教育影响很大,我们说有的人教养好,有的人教养差,就是儿童时期的教育决定的。
如果一个人童年的时候,父母教你同情心,你长大就会懂得悲悯,但如果你童年的时候家庭环境是很暴力的,那长大就很可能对别人不好。然后,我始终相信读书明理。我们现在经常说某些人“脑残”,我觉得很多“脑残”的人基本上是不读书造成的。
我从小就爱读书,加上我有一个特别好的外婆。我外婆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人。我知道每个人都会赞扬自己的亲人,但是,其实我对我父母的赞扬是有限的,不如对外婆的。我成长的年代是一个不让读书的年代,我们家里没有书,我就从社会上偷偷摸摸借回来一些,就是大户人家被抄家后剩下的藏下的那些破书烂书。我借回来看,结果被我父母亲发现了,就把这些书没收了烧掉了。我童年因为这样还不了人家的书,受到人家的侮辱甚至打骂,对此我对我的父母怨恨了很多年。
问:你小时候都读哪一类书?中国古典文学的比较多吧。
答:对,小时候读古典文学的多。
问:那么是古典文学和外婆的教育,造成了今天这样一个野夫?你写作的语言风格是非常纯净、端正的汉语,你身上的儒家气质、传统士大夫的气质也比较重。
答:除了小时候的阅读和外婆的教育,也与后来的人生经历有关。我觉得,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遭遇的好人多,他就会变得更好,遭遇的坏人多,就会变得坏一点,这是一个成长环境问题,越是活到一定年龄你会越相信命运。
我的命运虽然很苦,但是我遭遇了很多好人,一路走来,按算命的话说,就是总有贵人相助。即便当年我坐牢,在劳改队,都有干警特别关照我,他从内心深处同情我的遭遇,就悄悄地帮助我,让我少吃一些苦。他那么一丝一毫的善,会让你觉得做人应该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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