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自由市场经济

作者：冯昭

发布日期：2008-07-18

投资者报记者冯昭 真正的经典不会因时间的冲刷而有所漫漶。《自由选择》的出版，使我想起2006年的弗里德曼——去世前不久，他依然在通过电视发表演讲。对此时的他来说，自由主义道德比自由主义真理更重要。

从上世纪50年代，弗里德曼就开始鼓吹“自由市场经济”，批评政府干预市场。在一个笃信政府几乎可以解决一切社会问题的时代，他挺身而出，慷慨激昂地宣扬自己的独特经济见解，不能不说是一种勇气。更重要的是，他的言论挑战了正如日中天的另一位经济学家凯恩斯。

提出异见的结果可想而知。不过他还是秉承自己一位高中老师的教诲：“美即真理，真理即美——一切尽在此，这世上你们每人都知道，你们每人所必须知道的也尽在此。”所以他坚持认为凯恩斯虽然看到了通胀问题的存在，但是其解释以及政策结论却是错误的。他认为通货膨胀起源于“太多的货币追逐太少的商品”，因此，政府唯一要做的就是调节货币数量，而不是动用其他手段。

他几乎是赤手空拳出来应战的。由于弗里德曼坚信自己理论的正确性，他备受世人的嘲弄，受尽白眼。幸运的是，在那个不幸的年代里，罗纳德·里根与玛格丽塔·撒切尔终于接受了他的思想，开始大规模放松管制，迎来了一波新的经济增长。

先行者总是寂寞的，不仅如此，这位“不坚持真理，毋宁死”的经济学人，还曾因为其经济学理论而蒙受不白之冤。在1976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的颁奖典礼上，当弗里德曼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从瑞典国王古斯塔夫手中领奖时，一名观众突然举起写着“自由属于智利人民”的条幅，高喊“资本主义下台，弗里德曼下台”。一时间，经济学界、报界对弗里德曼指责不断，甚至连斯德哥尔摩大学经济系和瑞典商学院也指责弗里德曼是“智利军事独裁者的顾问，为其出谋划策” 。

那么，弗里德曼与智利军事独裁者有没有关系呢？从思想体系上看，弗里德曼的确是主张自由市场经济的。如果把通过军事政变上台的智利领导人皮诺切特进行市场化改革，看作是弗里德曼经济思想的体现，这没有什么不对。但弗里德曼并没有当皮诺切特的顾问，也没有参与智利市场化改革。仅仅因为弗里德曼主张市场经济就把皮诺切特市场化改革中的失误归罪于他，是不公正的。这正如我们在计划经济中犯了许多错误，但不能把这些错误归咎于提出计划经济思想的先贤们一样。

20世纪90年代，在150名经济学家投票中，凯恩斯被评为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经济学家，弗里德曼排名第二。从凯恩斯到弗里德曼，他们的经济学理论犹如太阳车在不同时间里的运行轨迹，各自照亮了他们的时代。因此，尽管弗里德曼挑战了凯恩斯学说，但当被问到谁是除您之外20世纪最重要的经济学家时，弗里德曼依然回答：凯恩斯。

与哈耶克不同，弗里德曼更像是一位温和的“反凯恩斯主义者”。在倡导自由市场经济的同时，他并没有全盘否定政府的作用，只是把政府干预限定在了有限的范围，这与历史发展趋势不谋而合，即：政府的适度干预与市场经济的自由发展共同构建了社会的和谐，关键是“看得见的手”干预到什么程度。从这个意义上说，弗里德曼学说现在依然会影响中国的市场经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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