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每一个时代都有其独特的精神和风气。通常,当我们无法准确查知这种风气的源头时,我们就以一场具体的戏剧化事件作为它的原点,尤其是在这个事件蕴含有完美的禁锢与自由、沉闷与变革意义的时候。可以说,1989年柏林墙的倒塌在历史上恰好扮演了这样的角色。他代表的不只是东西对峙的终结,他也象征着民众的自由流动、市场的自由扩展与思想的自由传播,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定义了我们这个时代的面貌。在柏林墙倒塌20周年之际,让我们与一些杰出的思想者一起,再次评价他的历史价值与现实意义。

还有多少墙需要拆掉
涂鸦上写着
“还有很多墙需要拆掉”

  1961年8月13日,前东德(民主德国)建立了隔绝东西柏林的“反法西斯防卫墙”。从此勃兰登堡门内外的两个柏林成为两个世界。在墙的西边没有任何防御措施,老百姓可以一直走到墙根。而在东边,沿墙一线(包括途经原来柏林市中心的繁华地带和斯普雷河边的景观地带)宽一百多到数百米的建筑全部被推平铲光,形成一条严禁民众接近的无人区 (人称 “死亡区”),其间有铁丝网栅栏、军车巡逻道、望塔、钢筋水泥碉堡、自动信号报警和机枪自动射击装置、警犬巡逻线、探照灯和高杆式强光照明灯、车辆陷坑、松土地带、哨卡岗楼密布,完全是一个恐怖地带。面对西方的指责,东德政府最有力的辩护就是:这一切并不具有对西边的进攻性,它只是“防卫墙”,是防御性的。东德作为一个主权国家,拥有防卫的权利。
    没错,柏林墙的确是“防御性”的,从来没有人指责这道墙具有军事进攻的功能。问题是它要“防御”谁?柏林墙存在的28年记录铁证如山地表明,它从未对任何一个西边的人进行过火力拦截,因为根本没人试图闯入。但是,它却以火力射杀了有名有姓的201名东德公民,而除了想“出去”,他们并无任何过错,至于在火力拦截中被打残打伤、生擒活捉的东德人就不知多少了。显然,柏林墙并不是用来进攻西边的,但它也不是用来“防御”西边的。它就是一道拦截“自己人”外逃的天堑,一道为东德公民设下的天罗地网。 【查看全文】

柏林墙倒塌与世界的变革
装扮成前东德军人的艺术家

经济观察报:请谈谈在柏林墙倒塌的那一天,你得知消息后的反应与当时的感受。
  施明贤:准确地说,由于我当时正居住在新加坡,所以我是稍晚才得知柏林所发生的事情的。当柏林墙倒塌时,我们正在睡梦之中。我永远都忘不了第二天早上,我开着自己的车前往德国驻新加坡的使馆,在经过一个报亭时,我看到新加坡 《海峡时报》在头版上用大号字写着“BERLINWALLDOWN”(柏林墙倒了)。我当时的心情是你无法想象的。我赶快踩了刹车,奔向那个报亭,拿起报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件事也说明,虽然当时东德已经连续几个月出现了大规模的抗议游行,但东德政府在一天之内突然决定放松对边界交通的限制,仍然是完全出人意料的。这件事就引起了一连串的“多米诺骨牌”效应,不仅带来了不到一年之后德国的重新统一,而且使“冷战”终结,使欧洲联盟扩大到中东欧,欧洲重新实现统一,而且很明显对整个国际体系产生了无比巨大的影响。
    经济观察报:从那天到现在已有20年,德国实现了重新统一和国家重建,你如何评价这个过程?它是一个顺利、稳定和成功的过程吗?
    施明贤:首先,在1989年的11月9日,依然没有人敢想象德国能在一年之后就重新统一。从1989年的11月到1990年的10月,随着两方的政府决定相互接触,德国统一进程不断得到推进。但在1989年11月,还没有人能预见到德国的重新统一。这是第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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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拆除了那道墙
柏林墙一角

  在人类历史上,从来充满了各类个人的、阶级的、民族的、国家和时代的象征。象征可以是一个符号、一支歌曲、一幅画、一个雕塑、一个手势,或者一座建筑物。象征能够表达某种观念,而且反映事物的实质。维纳斯象征着古希腊罗马的艺术,自由女神象征着美国的立国精神,万字号象征着希特勒的第三帝国,V手势代表着二战中盟国的信心,“红宝书”象征着中国的 “文化大革命”。在20世纪后半期,没有什么其他象征比柏林墙的象征更具深广意义。
    作为对柏林墙存在的最后几个月及其倒塌过程,以及对当时东欧各国冲击的历史目击者,我强烈感到了柏林墙的象征意义:一方面是它的建立和存在,另一方面是它的倒塌。两种象征意义叠加,对东德民众而言,见证和反映了一个跨越28年的完整历史过程:从剥夺自由到回归自由,从隔绝民主到重建民主,从民族分裂到民族统一;对世界而言,则见证了横跨欧洲和世界的“铁幕”从形成到崩溃。
    正因为如此,围绕着柏林墙,有那么多震撼人心的故事发生:爱情被截断,亲人无法团聚,约200条生命被射杀,前仆后继的逃亡,还有1979年从东德一个家庭后院升起的气球,载着两个家庭和四个孩子飞往西德。不论过了多久,人们还会感动于他们降落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你们自由了,这里是西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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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分子的角色
马车路过昂纳克与勃列日涅夫
接吻的讽刺画

 1989年11月9日,刚刚上台几天的东德社会统一党主席克伦茨突然下令凿开柏林墙。下午6点57分,民主德国宣布即时开启边境。柏林墙很快被凿开一条缝,人们潮水般涌向西德。在这之前,匈牙利已经拆除了通往奥地利的铁丝网,使得东德人可以绕道去西德。
   但是,柏林墙的拆除,并不直接意味着两德统一。至少40年,两边的德国实行不同的社会制度,加入不同的国际组织,不仅互不照面,而且处于敌对状态。重提统一,谈何容易。
    旋即,在知识分子之间,不管是左派还是右派,引发了从未有过的热烈讨论和争论,各路人马显示了不同的身手。但实际情形容不得知识分子有更加充裕的时间。1990年10月3日,根据当时西德的《基本法》,以民主德国加入联邦德国的方式,完成了统一进程。此时离柏林墙的拆除,不到一年时间。
    它实际上并非令每一个人欢欣鼓舞。格拉斯在最近接受《南方周末》的访谈中,仍然耿耿于怀地说,“要庆祝?二十年之后吧”。文学成就卓著的小说家格拉斯大体属于左派阵营(又称“人文自由主义”阵营),这个阵营在对待统一的问题上,或者反对,或者存有很大的保留,基本上持一种怀疑的态度。这种立场与他们更早一些的看法相反。1960年代,当阿登纳政府决定拥抱西方,让西德加入西方阵营,左派知识分子则在“再统一”的名义下表达了抗议。而到了1990年,当统一就在眼前,同样的人们却采取了相反的态度,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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