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文 国务院总理李强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推动更多资金资源“投资于人”、服务于民生，支持扩大就业、促进居民增收减负、加强消费激励，形成经济发展和民生改善的良性循环。

“投资于人”显然是相对于“投资于物”而言。通常的理解，就是从过去着重于对基础设施、城乡环境等有形物质的投资，转向加大对民生的投入。在我们看来，“投资于人”首次载入政府工作报告，有着深远的意涵，它还包括了着眼于赋能个体成长、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追求的投资。

“投资于人”是一个经济学理论词组，是从人力资本的角度看待经济体发展的动力。当一个经济体由低收入阶段向高收入阶段演进，都会经历人力资本结构的梯度升级，且一般要早于国民收入的跃升。

曾获诺贝尔奖的经济学家西奥多·W.舒尔茨在其专著 《改造传统农业》中曾论述，农业的现代化既包括对土地、种子、机器、耕种方式的改造，也包括农民的主观意愿、需求以及应用新技术的能力，农民只有提升了素质和技能，才能实现传统农业的改造升级。

简单来说，就是不能忽视农民这个人力资本要素。例如增加对教育和健康的支出，农民的“时间价值”会提高，知识和技能水平也会得到提升。因此，必须投资于农民这个主体，才能用新技术和新模式改造传统农业，为农业发展注入持久的动力。

舒尔茨的人力资本理论不仅仅适用于农业。在进入数字和智能时代的今天，人力资本的投资与回报的综合效益更为显著。各行各业都需要高层次高素质的人才，才能跳脱传统产业的低水平内卷式竞争。

而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也同样是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的施政方向，这样的提法，可谓切中时弊。

今日今时，只有以新质生产力驱动产业创新和发展模式创新，才有可能突破中国面临的发展瓶颈。这就对人力资本投资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特别是稀缺的科学家型和企业家型的人力资本，需要我们在科教文卫等诸多领域加大“投资于人”的力度。

根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中国仅有44%的劳动者上过高中，仅有24%的劳动者接受过高等教育，高层次人力资本增量不足，“牵引力”偏弱，人力资本结构向高端跃升还面临“惊险一跃”，需要加快形成高层次劳动者主导的人力资本结构。

从政府的有形之手来看，这意味着更多关注教育、健康、社会保障和收入分配等领域的改革，撬动更多的资金资源向这些领域倾斜，使人人都有通过勤奋劳动实现自身发展的机会。

可见，“投资于人”体现了着眼于长远的治国理政理念。它摒弃的是长期以来将人视作“劳动力红利”的发展模式，只有以人为本、服务于人，一切以满足人的需求为出发点，人力资本才能真正成为经济增长的源泉。

就此而言，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的“科学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全面推进常住地提供基本公共服务，强化随迁子女义务教育保障，推动将符合条件的农业转移人口纳入住房保障体系，畅通参加社会保险渠道”等一揽子施政方略，都可以视作是对“投资于人”的具体部署。

在人工智能的产业革命浪潮之中，我们都是传统产业的“农民”，都需要提升自己的素质和技能。为了紧紧抓住这样的发展机遇，中国正需要一场全民的人力资本投资，让全体劳动者掌握人工智能的新技能，实现各行各业的产业跃升。

而这场“投资于人”的回报也清晰可见：当中国拥有高层次高素质的人力资本，这轮产业革命带来的机会才会变成现实红利，中国经济才能行稳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