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又“出彩”,《红楼梦》如何做到

孙彦扬2024-11-17 08:44

“深呼吸,保持镇静,扔掉救生衣,一跃而入,欣赏这部杰作——它不仅是亚洲的,更是世界的。”美国汉学家葛锐在其出版的《〈红楼梦〉阅读指南》中如是向读者推荐这部中国文学名著。根据该指南评估,《红楼梦》是世界第七大畅销书,销售量超过一亿册。

  “开谈不说《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自1791年刊刻至今,《红楼梦》不仅是一代代国人心中的经典,也在持续“出海”,不断走向世界更深处。今年,俄罗斯ACT出版社重新出版两卷本《红楼梦》俄译本,德国翻译家弗朗茨·库恩的《红楼梦》德文节译本历经90余年仍在不断重印再版,受当地读者的青睐程度可以媲美歌德的作品。

目光移到线上,《红楼梦》不止一种样态。红楼人物像总是能在海外社媒上吸引各国爱好者,面对戴敦邦的人物插画,法国人评论袭人“非常漂亮”,俄罗斯人留言“十分动人”。更有英语世界读者因为《红楼梦》中一句赋“其素若何,春梅绽雪”搭配上一幅现代时尚照片,感叹“这让我在疲惫的一天后重回好心情”。

首届《红楼梦》多语种译介与海外传播国际学术研讨会近日在上海举行,来自世界各地的80余位专家学者共聚一堂,分享心得体会,探讨《红楼梦》海外传播的机遇与挑战。

不断更新世界环游图

《红楼梦》的风靡,译介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正如博尔赫斯曾言:“我当然知道我永远也搞不懂中文,但是我要不断地阅读翻译作品。我读过《红楼梦》,读的是英文和德文两种译本,但是我知道还有一种更加完备、也许是最忠实于原文的法文译本。我可以告诉你,《红楼梦》这部书就像它的书名一样好。”

红楼故事通过语言抵达海外,不断更新着世界环游图。“《红楼梦》从中国的多民族语言到世界多语种,以北京为中心辐射至全世界。”中国红楼梦学会副会长曹立波说。《红楼梦》最早被西方人识别,是英国传教士马礼逊于1812年在致英信函上译下第四回片段,《红楼梦》又在其1816年出版的汉语学习教材中被提及。很快,英国人德庇时、德国人郭实腊等传教士开始了译介,俄罗斯人柯万科将《红楼梦》译文带回了本国。19世纪30年代开始,这部小说逐步被译介到亚、欧、美各洲,成为声名远扬的经典。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唐均在研究中整理出一组数据:目前,《红楼梦》在34种语言中出现了155个不同篇幅的译本。其中,全译本36个,涉及18种语言。

《红楼梦》是块“大部头”,尤其在当下,阅读欣赏体验更为多元,有人情愿看“高光剪辑”,有人愿意一回不落地细细品味,因此,从“节译本”到“全译本”,本是译介能力不断递进的历史进程,现在有了更丰富的考量。在西南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教师刘名扬看来,俄罗斯汉学家孟列夫的观点非常重要,若是将小说变为“译者认为读者最感兴趣的片段”,这种节译可能会忽略小说本身的美学意义。但在德国汉学家顾彬看来,在译文准确优美的前提下,节译本的便携性也不容忽视,“书应该轻巧,能够放在口袋里面,或者放进包里,这样无论去什么地方,我都可以随时看书”。

《红楼梦》的译介,是中外文化交流的见证。韩国红楼梦学会会长崔溶澈认为,从《红楼梦》的传播史和翻译史角度看,“乐善斋”本《红楼梦》是世界上第一部全译钞本。而在二十世纪初,韩国两位汉学家先后用12年将译作发表在报刊上,《红楼梦》的译作也由此见证了韩文的变化发展。

花式解锁“出海”方式

除去译本,《红楼梦》曾被写进海外汉语教材,或者被写成阅读指南,其在汉学研究中的重要性更是不必多言。“一本写于18世纪的故事,‘今天’依然非常真实、引人入胜。”葛锐在《〈红楼梦〉阅读指南》中如是说。河南大学教授刘泽权认为:“阅读指南的出版,不仅可视为具有通识教育性质的、引领普通读者阅读《红楼梦》的宝典,而且标志着《红楼梦》传播推广取得了新进展、迈上了新台阶。”

日韩欧美是汉学“熟人圈”,但是其他国家地区对《红楼梦》及中国文化的兴趣也日渐增长。“《红楼梦》是世界文学中独特的存在,它篇幅长,语言复杂,翻译耗时长。而它有三个英译本,却没有土耳其语译本,我一定要将它翻译完。”今年是吉来翻译《红楼梦》的第七年,这位土耳其安卡拉哈兹巴伊拉姆大学的教授翻译了20本中国经典,其译作《孙子兵法》以破50万册的成绩长居土耳其畅销榜,至今已再版至少26次。介绍中国文化,沟通中土情谊,吉来正在培养更多汉学研究者,“我们大学东方语系的中文系已经开始招生,每年有30个学生,希望他们作出更多贡献”。

多位汉学家都发出这样的感慨:研究《红楼梦》需要好几年,甚至一辈子都不够。但是《红楼梦》凭其更轻巧丰富、符合当代审美的形态,在让更多人看到。2016年9月,英文版歌剧《红楼梦》在美国旧金山歌剧院首演,这也成为中国古典小说以英文歌剧的形式在西方主流国家歌剧舞台上演的首例,艺术评论纷至。而近日,上话版话剧《红楼梦》迎来第50个全本、第100场演出。“希望观众放下对于《红楼梦》固有的想象,进入舞台世界里,忘掉我们所设置的‘形’而去获‘意’,同我们在剧场空间里完成对话,就像在剧中我们创造出‘白’的世界,五彩斑斓的‘白’也是有意义的。”编剧喻荣军说,“剧场外的世界如此纷繁复杂,而剧场是一个可以静下心来体悟人生的地方,这就是我们在今天排演《红楼梦》的意义所在。”

作者:孙彦扬

来源:文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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