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也是一种思考方式,她们用创作打开世界

许旸2024-11-13 14:48

以“文学拥抱时代 阅读照亮人生”为主题的第九届北京十月文学月在京落幕,本届文学月以六十余场文化活动联动京津冀三地及上海分会场,近百位享誉文坛的作家、评论家、学者与广大读者交流互动,共享文学盛宴。

北京出版集团出版的专业文艺批评刊物《北京文艺评论》在本届文学月亮相,填补首都文艺评论期刊空白的新刊,满载着文学人的期待,“着眼于当下、着眼于未来,更要有大文化、大文艺视野,更要观察新现象、提出新问题。”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李敬泽表示。

一批新品佳作集中与读者见面,“百年文学中的北京”书系、“艺文北京”丛书,以及《我与地坛(2024典藏版)》《璩家花园》《小说中的北京·新北京人》《我爱北京——2024全球青少年征文优秀作品集》《白露春分》《南船北马走天下》《扬兮镇诗篇》《山月当归》等,回应着时代的关切。

“我知道人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可能性,它是局限的。但好处是,现在的我可以接受自己的局限,并在这个局限里把自己做到最好。我也希望你们去寻找自己的可能性。”日前,“世界在我们面前打开——亚洲小说家笔下的女性力量”文学分享活动现场,韩国作家孔枝泳,马来西亚华人作家黎紫书,中国作家乔叶、辽京围谈,黎紫书透露,下一写作计划是以异乡人为主题的短篇小说集,她希望通过持续写作给予年轻写作者鼓舞和希望。

乔叶从在河南小村庄担任乡村教师的经历出发,回忆她从读报纸到在报纸副刊上发表散文的“野生”写作起点。“孤独和对现状的不甘让我通过写作来寻找生活的出口。那时我20岁左右,写的都是很个人化的情绪,却意外收到了读者来信,得到了遥远的陌生人的回响,这让我觉得神奇又温暖。”在多年阅读经验的累积和读者反馈的激励下,乔叶逐渐转向小说创作,其文学观及创作也随之探触到新的维度。

黎紫书认为每位写作者在童年时期必然是深度阅读者。“小时候只要有文字的东西我都能看完,更精彩的世界总是在文字里头。”在中学时代未曾发表作品时,黎紫书的华文老师就成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位读者”。进入社会工作后,黎紫书首次参加马来西亚花踪文学奖的评选便获奖,在文坛崭露头角的她心怀感激,“如果没有那段在学校写作文的快乐岁月,我可能没有勇气去尝试追逐文学梦想” 。

孔枝泳分享创作源起时,提到自幼对文字的浓厚兴趣。“我的文学之路开始得很顺畅,但是后来人生充满曲折。那时我第一次认真思考我是谁、我想要什么、今后人生要怎么度过。我认识到自己更适合写作。”孔枝泳创作小说《拂晓》,正式开启文学之路。

“每个人文学创作的缘起都不尽相同,也许是因为某个关键的事件,也许是因为某个重要的人,但过程都是相似的,大家都是一边满怀信心、一边带点怀疑地走上这条文学创作之路的。”对于辽京来说,写作不是件容易的事,而持续进行文学创作,就是在“对抗对写作的懒惰或者恐惧”,选择文学不仅仅是选择谋生的职业,也是选择一种生活、一种思考方式、一种活着的方式。

在媒介发达的时代,人们不再局限于文学作品,而是可以通过多种渠道获取他人的故事,创作文学和阅读的意义便值得考量。尽管孔枝泳的作品涉及到许多现实的社会事件,但她的目的并非仅仅描述事件本身,而是通过事件面前人们的态度和回应,让读者去感受和思考。谈及写作与现实生活的关系,“在《熔炉》中,女主人公是这样回答的:‘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原本的我们。’因此,在变化急剧的时代,有些东西一定要保留,无论它是生命的尊严还是思想,我是为了守护这样不变的价值而在不停奋战。”孔枝泳最想做的事就是让自己的作品像星光一样发出信号,传递给世界上许多等待这样的信号的人们,她也因为《熔炉》《远海》等作品得到的反馈而感到幸运。

乔叶从作品出发,阐释了对写作与现实生活关系的理解。“二十年前刚开始写小说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强情节。后来文学观和创作面向发生变化,写作更重要的是回望,精微又广大的写作才能触及更广泛共鸣。”与《流俗地》《远海》《白露春分》精心呈现的日常生活相似,宝水村也是基于大量素材精心构建而成的“裸妆”式文学村庄。“这不是简单的村庄、亲人的概念,而是意味着血缘和地缘、个体和世界,复杂的对照关系。我希望《宝水》能够承载这种复杂性。

《宝水》荣获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讲述村庄从传统型乡村到文旅特色型乡村的转型故事。这个题材,对海外读者来说独具吸引力,是了解国家乡村振兴的窗口。前不久,《宝水》繁体版版权签约仪式上,联合出版集团副总裁、香港出版总会会长李家驹表示,北京出版集团与联合出版集团是京港两地推动中华优秀文化普及、传承和发展的重要阵地。他相信《宝水》的繁体中文版,将为香港读者带来崭新阅读体验,为海外读者了解厚重的乡土中国打开一扇大门。

北京出版集团副总经理、总编辑赵彤表示,《宝水》繁体版的签约是北京出版集团与联合出版集团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后的作品输出成果。乡村之于香港读者来说也许是陌生的,阅读的“陌生感”恰恰构成了人们去了解、去阅读的动力。

乔叶分享了她对个人化写作引发读者共鸣的看法。“正如鲁迅所说,‘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写作时,遥远的读者会自动和我链接起来。所思所感、喜悦和忧愁、困惑和痛苦,可能都跟他们有同频共振的地方。我们每个人都像地面上一口口独立的小井,但地下河是相通的。”她希望当作为写作者的“小井”打到足够的深度时,能引发更广泛的回响。“生活中的很多东西都可以为我们写作做准备,它是一种隐性的准备,就看我们自己怎么认识这个准备。我觉得有太多的东西可以写,要写人人心中有但人人笔下无的东西”。

辽京在《白露春分》里讲述了很多童年故事,如同乔叶所说,“故乡是离开后才能拥有的地方”,辽京认为人也是在告别童年后才能在文学层面上真正拥有童年:“成年人要回望自己的童年,才会想到应该怎么去表现它,在文学层面上呈现童年的另外一种色彩。一定要离开、要逝去,才能在文学上真正拥有,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

为何“吾若不写,无人能写”?黎紫书谈到,书写怡保的故事与写作能力或名望无关,而是马来西亚能写怡保的作家少之又少,而“即使怡保以后还会出现一个作家,那个人经历的家乡跟我看到的也不一样,如果我今天不写下来,我看到的故事就永远不会有其他人写了”。

孔枝泳创作了很多在韩国引发广泛公众议论的作品,“作品包含个人判断和省思。我会思考对社会的善与恶能否有绝对的判断,但如果问我是否后悔创作这些作品,或者是否觉得错了,我并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所谓进步是让生命成长、让生命生发,为弱者带来饱腹的食物或文化,她想用创作来实现这种愿望。

“当写不出来、想要放弃的时候,我会想,也许我的能力就在这里,这就是终点了。但在此之外如果我还能多写一点点,那这每一天的每一点点都是赚来的额外奖赏。这样想的话写作也不会那么令人逃避。”孔枝泳记得几年前离开首尔后,到偏远农村种地的经历。“每天早上起床以后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停劳作直到晚上,那个阶段我非常幸福。”但后续几经虫子折腾,她收成甚微,决定今年重新开始写作。

本场活动是孔枝泳中国文学之旅第二站,也是黎紫书2024年中国行第二场活动。10月至11月,黎紫书将从北京出发,先后入驻丽江、李庄“十月作家居住地”,经昆明、重庆、青岛、泉州、呼和浩特等地重返北京,与多位嘉宾进行对谈。


作者:许旸

编辑:姜方

责任编辑:李婷

来源:文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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