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依贤/文 互联网医疗公司好大夫在线被收购一事尘埃落定。天眼查数据显示，9月中旬，好大夫在线的运营主体——互动峰科技（北京）有限公司的股东变更为蚂蚁集团旗下的上海云玚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持股比例为100%；好大夫在线创始人王航等股东退出，公司法人变更为支付宝的副总裁。市场上曾多次传出好大夫在线和多家大厂洽谈的消息。从目前的信息来看，最终收购方是支付宝母公司。

一段时间以来，好大夫在线的经营状况很有压力，一直亏损，数次裁员。2022年12月第一次裁员前，好大夫在线全体员工接近500人。2023年8月经济观察报报道《独家｜好大夫在线收到互联网大厂收购报价》时，其全体员工不到100人。

好大夫在线创立于2006年，是互联网医疗服务开创者之一。因为不卖药、不开医院、不做广告的“三不原则”，好大夫在线和王航在业内口碑颇佳，被认为是互联网医疗行业最有情怀的公司和创始人。可是，它为什么“叫好不叫座”?

最根本的是商业模式的问题。在互联网医疗的赛道里，已经被验证可以赚钱的路径有卖药，做医药电商，实现所谓“医+药”的闭环；或者帮药企做医疗广告，开学术培训会；或者背靠大型保险集团，有着天然输送的客户。但好大夫在线哪边都不靠，一直“死磕”医疗服务。

2016年，好大夫在线与银川市政府合作共建的银川智慧互联网医院上线，医生完成多点执业备案后，即可在好大夫在线进行线上诊疗，但线上问诊的收入全额归属医生，好大夫在线不抽成。也就是说，好大夫在线几乎不从主营业务——在线问诊环节创造收入。

在王航看来，仅就公司发展阶段而言，前期是产研阶段。他曾表示，医疗前期存在长期的产研阶段，要搭建好很多基础设施才能开始商业化。这些基础设施包括病历系统、分诊系统、口碑系统、给医生搭建团队等，这都是沉没成本。

疫情初期带来的线上问诊需求，曾一度刺激互联网医疗行业的发展，行业普遍认为往纵深方向发展了3—5年。2021年1月，王航参加国务院座谈会并发言，提了关于发展互联网+医疗的建议。这是好大夫在线的高光时刻，也是互联网医疗行业的高光时刻。

2022年，好大夫在线从产研向商业化阶段过渡。同年4月开始增收平台服务费。好大夫在线没有公布收入规模，但可以肯定的是，仅靠平台服务费，收入有限。

“不叫座”的其他原因还有，大众意义上的线上问诊习惯还没有建立，线上问诊还没有大范围接入医保等。

一方面是收入有限，另一方面是资本市场的环境开始急剧变化，投资人看着继续“烧钱”、短时间内无法盈利的商业模式坐不住了。压力之下，好大夫在线也试图寻找新的业务增长点。比如2023年，其推出了内科随访服务包，即赋予内科医生一些工具，把内科医生的服务变成规范的、可度量价格的服务包。每售出一个服务包，好大夫在线会从中收取固定的平台服务费。

王航曾把问诊费用比喻成“机票钱”，把平台服务费比喻为“机场建设费”。在他看来，只要把面向“航司”的整体服务量做大，“机场”收取的平台服务费用自然越高。

逻辑是通的，但投资人不想等了。从2022年上半年开始，王航频繁和投资人开会，老股东的问题始终是：什么时候能退出、拿钱？

要退出就要有新的资本进入，市场曾传出的有意向收购方有百度、阿里健康等。据了解，谈判时好大夫在线的估值距其D轮融资后的100亿元相去甚远。

从最新信息来看，“花落”支付宝。9月初的外滩大会上，支付宝发布了新产品“AI健康管家”，好大夫在线也是“AI健康管家”开放生态已有合作伙伴之一。从该产品的几十项健康服务来看，好大夫在线刚好补齐了问诊这个角色。

好大夫在线目前拥有实名注册医生28万人，73%来自三甲医院，从初创团队一家家跑医院手抄信息开始，这是好大夫多年的积累，也是其最宝贵的资源。而支付宝则是医疗和医保的超大入口。

好大夫在线整体并入支付宝体系，似乎说明，商场上的情怀并不能带来盈利，被大厂收购已是不错结局。行业人士唏嘘的同时也在观望，被大厂收购的故事能否擦出新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