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车是自行车的原名。民国时的报纸广告,也作如是称。
脚踏车我从小就看到,因为父亲单位有一辆,他常常骑回家来。家里购买凤凰牌自行车,则是迟几年的事:哥哥高中毕业后,到一个小学去当代课老师,其中一段只有拖拉机路,没有班车可到,必须步行十里。父亲为了让他回家方便,决定买一辆自行车。当时买车要凭票,而弄一张票并不容易。父亲有一个朋友,拍胸脯打包票说,可以托人买到,结果,过了半年也没有音讯。后来,又托了另一个有门路的人,多花了四十元钱,才将新车骑回家。
当时,凤凰牌自行车是顶级的,其他的如大桥牌、杭州牌,都不如凤凰牌响亮。它上海产。当时的上海,就是质量保障的代名词。手表是上海牌,缝纫机是蝴蝶牌,哪怕是奶糖,也是上海产的最好。一种叫大白兔的上海奶糖,吃过一次,便不会忘记。甚至对打扮洋气的,都叫他上海人。
我参加工作是八十年代中期,那时候买一辆自行车也不容易。不但是价格高,要一个大学毕业生三四个月的全部收入,而且买自行车依然凭票。一般人根本无法问津。
当时的管控已有松动,市场经济已初露苗头。小商品市场里,有聪明人用新旧零件拼凑成的电风扇和自行车,没有品牌,也没有合格证,叫野牌,价格比正牌的便宜三分之一,十分畅销。而新的凤凰牌自行车上的彩色金属商标牌,常常会被人撬走,部分是出于嫉妒,部分则是野牌车拿去撑门面。
偷自行车,成了一大公害。即使锁了两三道,依然挡不住窃贼的快手。一个朋友,刚停了自行车,上到二楼,突然想起车没锁,赶紧下楼,发现一个窃贼正偏腿骑上他的自行车。他一边大喊抓贼,一边猛追。窃贼心慌,不到两百米,撞在电线杆上,跌下车来,头上鲜血淋漓,也顾不得扶车,直接拐进一个弄堂狂奔而去。
当时的惯例是,捉住了偷车贼,会被观众围殴一通,所有失窃过自行车的,都会过去出出气,再将自行车挂到他脖子上,押到派出所。朋友的车失而复得,他兴奋异常。只是,从此后,他的自行车都要扛到三楼的住处,再也不敢停楼下了。
文章来源:中工网-工人日报
作者: 赵宗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