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芬/文 刘世芬/文

女儿在上海工作，我们的节日就变得格外“高速”：除了高铁飞机，还经常自驾车往返沪冀之间。

这些年，高速像雨后春笋，隔一个节日没上路，忽地又冒出一条崭新的高速公路，有时是开通不久，路上几乎无车，我们惊呼：专用通道！

也因此，后来再开车上路，习惯了在导航里查找新开通的高速路。还别说，这样的查询每每不会失望，而这更让我们成功避开拥挤路段，节省了不少时间。

而这样的高速奔走，久之形成一个习惯——观察路上的汽车所属省份地区，唯一标志则是车牌号码。

汽车奔跑在高速公路，前前后后的各式汽车，却来自不同的角落，那样的情形引人无端的兴奋和激动，深感国家发展的神速以及国力的不断壮大。

第一个信号则是“联通”。通则不痛，这与“计划”年代相比，不知进步了多少倍。前年春节，我们在去上海前，提前十天先自驾车到桂林旅游。从桂林前往柳州，高速公路上疾驰的车牌号码五花八门，除桂字头牌号之外，粤B、黔A等邻近省份亦“前呼后拥”。目不暇接之际，忽然一辆“琼A”从超车道跃到前方，几乎雀跃起来——它们跨过海峡来到大陆腹地，多么伟大的壮举！遥想上世纪初年，从那个岛屿出发到京城，至少也要半月十天，今天这样的遍地飞“琼”，需经历怎样的嬗递？

有时在上海与女儿团聚过节，节日期间经常自驾车穿梭于长三角的沪杭、沪宁、宁杭等高速路段，这些路段的车牌号码更加眼花缭乱，汇集了全国各地的牌号，我的家乡冀字头经常“出没”于此。有一次，刚驶出虹桥机场，车入青浦段，一辆冀A冲到我的车前，不禁眼睛一亮。那是一辆货车，封闭严密，看不清里面装载何物，我们的私家车竟然被它甩下，眼睁睁地看着它隐没在前面如龙的车阵中，到嘉兴收费口，却又看到它，原来它驶出站口，冲到了嘉兴城区方向。

目送它很远，有点像异乡邂逅亲人，竟有一种不舍。

很快，杭州方向前方就出现一个冀J，这更令高呼起来。这个号码我太熟悉，这是我的沧州老家的车牌。车后载着笨重的储油罐，一看便知应属华北油田运送油品车。由于装载危险品，它始终保持匀速，我们从心里跟它挥挥的，把它超过了。

紧接着，先后有冀G、冀F等车牌进入视线。不能确切判断它们的准确地区，却可以确定它们来自河北。他乡土地上与这些熟悉的号码不停地前前后后，心，无端的美好。

通常情况，除河北省之外的其他省份，我一般可以判断B、C所在地，D之后模糊许多。比如，粤B肯定是深圳，粤C则是珠海；浙B是宁波，浙C则是温州。改革开放的这些年，在河北石家庄，浙C非常普遍，温州商会如火如荼，浙C就是温州商人的标志。那天在我的那个小区，停放着几辆浙G、浙F，一时语塞。其它的如渝A、苏C、甚至新A也有出现。这不禁让人生出五洲四海的畅意。

这些年，随着快递业务猛增，高速公路上出现了太多的“顺丰”“京东”“韵达”“邮政”“宅急送”“中通”“圆通”“申通”……这些快递货车从侧道呼啸而过，有的捂得严严实实，有的则把“活生生”的猪牛羊等活物暴露在后拖车里，引起孩子们的一片惊呼。而近年来，随着我和女儿都成为“淘宝控”，路上再遇一辆辆快递货车，欢跃地想：或许这一车里有我下单的货品呢！于是在高速上竟对那快递车你追我赶。然而，往往这样赶着，一辆辆各个品牌的快递所属车辆鱼贯而过，眼花缭乱地数也数不清，只好一边惊叹着我国物流业的疾速发展，一边把自己买过的货品暂放脑后。

去年我和丈夫跟女儿过完国庆节，回石家庄的时候，在山东济南段，先是看到一个雄壮的景观：一辆吉A牌的大卡车，后面拖着三四节拖挂，上面卧着巨大的风力发电机柱，那长度，真真令人惊叹！而它的运输模式也让人叹为观止。别看这辆车看上去又长又笨，但却灵活自如，车速一点不也“蜗牛”，相反有时还能超越小客车。就在两辆这样的大货车超过我们的时候，前方突然车速减下来，慢慢地索性停在了路中，原来，前方三辆车追尾了。堵得无聊，只好自我安慰：这也是国力增强的象征啊！百姓富裕，私家车猛增的同时，节日外出旅游、探亲访友的，岂止你一家，人和车多了，尽管高速一条条不断开通，拥挤也难免……

而在去年春节，我和丈夫从上海开车回石家庄，选择了一条安徽境内刚开通的高速公路。看来很多人还不知这条路，或者导航尚未添加，刚出杭州，路上静悄悄的，偶尔有车经过，很长的一段路途中，几乎只有我们这一辆车，甚是快意。可是又转念一想：这种想法多狭隘！路就是让车通过的，过度闲置也是另一种浪费。相信时隔不久，随着人们逐渐发现这条“新路”，车会越来越多。

行驶在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国家的强大早已肉眼可见，尤其与自己同行的车辆，更给人一种激奋与雀跃。假如相隔半年再上高速，新路的开通和拓宽简直目不遐接。比如半年前我从石家庄自驾前往杭州，必经河北、山东、安徽、江苏、浙江五省，其中山东段的变化令人吃惊不已：此前路过山东，仅通过济南区域往往因拥堵浪费1-2小时，并且几乎每次都会遇到1-3次车祸，而眼下的山东全境竟是崭新的八车道，一路畅通，此间的驾驶就有了天路的快感。

鲁A、黑C、甘B、渝C、苏D、豫F……仅在一条路上，仿佛完成了华夏九洲的云游。一辆辆呼啸而过的大大小小的车辆，更给人一种国力昌盛、经济繁荣的美好期冀。

漫漫长途，这样的“看功”驱走困意。让眼睛与一辆辆疾驰而过的汽车竞技，心中堆积的是一种别样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