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重生/文 采取倒叙的方式,一年一年地倒叙,每一年都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仿佛每一年都是一次轮回,一个完整的人生。这是小说家郑锦杭的创造,是小说《熠熠生辉》在文体上的创新。
郑锦杭说,她要写很多个“她”,每一个“她”都有一个跌宕的人生,她想要写一个一个“她”的疼痛与坚忍、甜蜜与哀愁。虽然说“太阳底下并无新事”,但那些笼罩在人间烟火里的尘世悲欢,犹如一首首余音绕梁的歌曲,让人久听不厌。
我认为,小说家的眼睛具有特异功能,能看清楚类似于“暗物质”之类的事物。在郑锦杭的笔下,一个个“她”自带光芒。在她们与命运的对峙中,以光作为武器。一个一个“她”附身于小说人物里,那些人物都不完全是她们,但都包含着她们。她中有你,你中有她,她们都分散在了字里行间。生死、时间、金钱、爱情、婚姻、家庭,以及爱、罪、信仰……跳跃的情节与洗练的对话构成了五彩斑斓的“她”的人间。
书中的女主人公杨七月生长于渔村,书完成以后的第一个读者,是一个老船长。而作者每写完一个章节,都要让自己的女儿读过,并且认真听取她的意见。这样的一种创作状态,能保证自己笔下的文字与现实生活无缝对接。而真正要让每一个文字都熠熠生辉,则要走进主人公的心灵深处,与她们同频共振。为了写好一个“她”,郑锦杭必须采访很多个“她”,像捏泥人一样将她们揉捏在一起。三年疫情,给了郑锦杭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用以打磨人物的命运以及故事的细节。《熠熠生辉》想要写下人间的光芒,它做到了。据作者自述:写作《熠熠生辉》的过程,她从一个住了二十年的房子搬到了一个新的房子。她常常觉得新的房子还是陌生的。她在原来的房子里住了二十年,搬家的时候,还是有很多喜悦:房子更加宽敞、现代、舒适、充裕,阳台上可以种很多植物,在布置家居的过程中,人生的美学也得到了彻底更新,几乎舍弃了所有的旧物,人生似乎也与过去做了一场告别,一切似乎都是新的了。在新的房子里,她继续下笔写书的时候,新的书名浮现了,它就是:《熠熠生辉》。
诚如知名出版人郑重所说,在文学阅读中间,“她阅读”,“她创作”,绝对是中坚力量。郑锦杭的的语言是独特的,句式是独特的,在作家中间是独树一帜的。她在文学的样式上、在文体上比之前的作品有了更多的创新。这部长篇史诗般的跨越五十年跨度的作品,作者是通过散文化的、长诗诗化的语言来展开写作的。整部长篇小说的很多很多段落,如果我们把它多敲几个回车,它就是现代诗,就是一个超级长篇的诗歌,但是它又是叙事的,又是小说刻画人物的,里面的人物栩栩如生。
我在二十多年前就认识郑锦杭,与她的交集多在文学领域。2013年,我调北京工作之后,和她失去了联系。可以说我在北京工作的11年间,我和郑锦杭生活在不同的时空里,各忙各的,几乎忘记了彼此的存在。去年秋天,应在兰溪工作的朋友戴翀邀请,我赴兰溪考察,写了两篇散文,一篇是《越龙山游记》,一篇是《游埠早茶》。我写《游埠早茶》时,入住游埠镇上的一家民宿,这家民宿里有一排书架,上面挤挤挨挨地排放着很多书,入住时,我信手取出一本翻读,居然是郑锦杭的小说!于是马上从手机里搜索她的电话,打过去。就这样,断了十多年联系的文友重新联系上了。她初中时候的班主任王朝晖也是我多年的挚友,是很引她为傲的,说在初中的时候她的文学才华就已经很有锋芒,她的文章老师都是当范文读的,她成为一个作家也是必然的。
“读《熠熠生辉》,我的感觉,五十年就是一部中国版的《追忆似水年华》。”——这是知名出版人郑重的评价。对此,我深以为然。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郑锦杭是文字的信徒,几十年如一日钟情情文学创作,保持文学创作的热情,很难,但她做到了。我相信并且期待她的下一部小说,一定会更加精彩。我愿意借她的文学梦,来勉励自己。我们都是文字的信徒,也是文学梦的放飞者。无论工作多忙,都别忘了努力让自己笔下的文字熠熠生辉。
如果说散文和诗歌是“写自己的故事”,小说就是“写他人的故事”。窃以为,小说家本质上也是在写“自己的故事”。一切文学作品都是作家自我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的反映,是作家对世界认识的文学表达。文学创作需要用心用情。因为只有用心用情“写”出的文字才能自带温度和光芒,才能感动读者,给读者以温暖和启迪。
(作者系中国作家,中国大众文化学会副会长,北京市写作学会副会长,现任浙江外国语学院教授、文化和旅游学院学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