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旖/文 7月27日，文远知行正式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递交招股说明书，计划以美国存托股份（ADS）的形式在纳斯达克上市，股票代码暂定为“WRD”，或将成为全球“通用自动驾驶第一股”。

招股书显示，在自动驾驶赛道竞争愈发激烈的背景下，文远知行的经营亏损规模日益扩大。公司主要营收来源从L4级（高度自动化等级）业务降级至L2级（部分自动化等级）业务。

7月28日及29日，多位受访人士向记者表示，资本市场将会重新审视智驾企业的实际价值，未来资金充裕、业务稳定性高的智驾车企将会更受青睐。

经营模式尚处早期

7月29日，一位专注于投资高新技术初创企业的风投基金管理人向表示，文远知行经营模式尚处于早期阶段，公司运营资金主要依赖于一级市场的募资。

招股书显示，2017年成立至今，文远知行已先后完成10轮融资，投资方包括启明创投、IDG资本、广汽集团、英伟达、博世、小鹏汽车创始人何小鹏等，披露融资金额超过10.9亿美元。最新一轮融资之后，文远知行估值达到51亿美元，折合人民币约370亿元。

尽管融资顺利，文远知行的商业化表现却充满挑战。2021年至2023年，文远知行的营业收入分别为1.38亿元、5.28亿元、4.02亿元，同期净亏损分别为10.07亿元、12.99亿元、19.49亿元。2024年上半年，公司营业收入为1.5亿元，净亏损达到8.82亿元，亏损规模持续扩大。三年半的时间里，文远知行累计共亏损逾51亿元。

其中，高额研发支出是亏损的主要原因。招股书信息显示，文远知行的研发支出甚至超出了营收规模。在上述报告期内，该公司研发支出分别为4.43亿元、7.59亿元及10.58亿元。今年上半年，公司研发支出达到5.17亿元。

对此，文远知行在招股书中表示，公司将会在今年及明年开始Robotaxi的商业化生产，预计后续研发支出将会继续增加。

“资金需求是文远知行积极寻求上市的主要原因。首先，公司内部需要大量资金来维持市场拓展与业务研发；其次，公司需要上市来拓宽融资渠道，缓解自身的现金流压力。”上述风投基金管理人表示，文远知行的商业模式暂时没有造血能力，需要大量筹集资金来维持公司运营。

下游需求受限

“简单来说，‘通用自动驾驶’是一套技术母体，在各细分场景及技术等级中落地。”7月29日，一位专注于中国市场早期创业投资的美元基金从业人士向表示，目前，文远知行是自动驾驶赛道中产品及业务划分最为复杂的公司之一。

招股书显示，文远知行形成了五大产品矩阵，分别是自动驾驶出租车（Robotaxi）、自动驾驶小巴（Robobus）、自动驾驶货运车（Robovan）、自动驾驶环卫车（Robosweeper）和高阶智能驾驶（Advanced Driving Solution），提供网约车、随需公交、同城货运、智能环卫及高阶智能驾驶解决方案等多种服务。

7月28日，一位华中地区政府引导基金工作人员向表示，自动驾驶最终还是会落地在政府合作上，与政府签订更多的合作项目将会是未来自动驾驶车企的主要收入来源。

同时，他表示，由于地方政府回款周期较长，将会对合作企业的现金流有更高考验，资金充裕、稳定性高的车企将会更受资本市场青睐。

截至2024年6月30日，文远知行账面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仅有18.92亿元。招股书显示，2022至2023年，文远知行无人驾驶巴士的销量从90辆下降到19辆，无人出租车的销量则从11辆下降到3辆。对此，文远知行表示，受到整体经济环境影响，公司潜在合作伙伴优先将预算用于其它地方。

“无论是什么形式，过高的整车成本都会让乘用车市场的下游需求减缓。”7月29日，一位国内干线运力基础设施平台的从业人员向表示，自动驾驶公司需要与下游运营公司深度绑定，但目前下游市场对于无人驾驶车辆的需求较为谨慎，这也让自动驾驶车企的下游增量空间受到了限制。

从L4级“降至”L2级

根据招股书信息，文远知行营收来源于两部分业务，一是销售L4级别自动驾驶汽车及相关传感器套件，二是提供L4自动驾驶及ADAS（高级驾驶辅助系统）服务。

其中，2021年至2023年，上述2个业务板块的营业收入分别为1.02亿元、3.38亿元、0.54亿元，及0.37亿元、1.90亿元、3.48亿元。2024年上半年，公司产品和服务的营收分别为0.21亿元和1.29亿元。

由收入分布的变化趋势可知，文远知行目前正处于业务发展的转型期，公司主要营收来源于服务业务，L4级产品销售收入已锐减。

值得注意的是，ADAS服务是文远知行服务业务的主要营收来源。招股书显示，2023年，文远知行营业收入的增长主要来自于汽车头部供应商博世。2022年至2023年，文远知行的服务收入从1.9亿元增长至3.48亿元，其中，为博世提供的定制研发服务让ADAS研发服务收入增加了1.052亿元。

作为一家提供从L2至L4级全场景服务的智驾公司，文远知行积极切入L2级赛道，与博世合作的相关解决方案被应用到奇瑞汽车某款车型中，使得公司顺利进入传统主机供应链市场。

然而，博世订单的不稳定性也造成了文远知行营收的大幅波动。2024年上半年，公司整体营收同比下滑18.03%，ADAS研发服务收入较去年同期减少4390万元。

对此，文远知行表示，由于公司向博世提供的定制研发服务收入减少，以及无人驾驶出租车和无人驾驶货车的运营和技术支持服务费用有所下降，导致公司服务收入同比下降21%，从而影响了整体的业绩。

“汽车行业的寒气逐渐传导到了ADAS软件供应商上。”上述美元基金从业人员向表示，文远知行的优势在于拥有算法与数据驱动等技术能力，但由于公司没有量产与工程化能力，后期仍需与传统车企合作达到商业化量产落地。

记者注意到，从6月下旬起，已有自动驾驶供应链上市公司陆续迎来解禁，基石投资者的套现离场也让相关公司股票价格产生震荡。

比如，6月19日，知行汽车科技（01274.HK）上市6个月禁售期满后遭抛售，截至7月29日，其股价已较最高峰时跌去超83%。此外，速腾聚创（02498.HK）7月5日禁售期结束第一天，股价跌超64%，截至7月29日，其股价较最高峰时跌幅超89%。

对此，上述风投基金管理人表示，上市是资本退出的途径之一，但市场将会重新审视自动驾驶公司的实际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