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曹恩惠 上海报道

SNEC PV+第十七届(2024)国际太阳能光伏与智慧能源(上海)大会暨展览会于6月11日至15日在上海举行。大会首日，来自行业头部光伏企业掌舵者的发言备受外界关注。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从现场获悉，在今年展会规模创下历年之最的情况下，整个行业正处于竞争异常激烈的阶段，这使得各家光伏的掌舵人对当前行业形势的研判更具风向标意义。

“时隔一年再见面，光伏产业变化两重天。行业遭遇史上‘最强内卷’，供需严重错配，产业步入冰河期。”协鑫集团董事长朱共山表示，在光伏产业本轮震荡周期内，整体产能扩大了约3倍，但利润率下降了70%左右；欧美贸易壁垒导致外需收缩、出口下滑，加剧全球光伏供需失衡。

不过，朱共山也认为，“每一次市场震荡，都在渐进式地孕育重大的产业突变。去年至今，光伏产业在变化中持续重塑新格局。”

光伏上演“超级内卷”，原因何在？

产能的“无序扩张”，是晋能科技总经理杨立友在总结当前光伏行业局面时用到的一个关键词。在他看来，虽然光伏市场空间依然很大，全球未来几年有望保持年均五六百吉瓦的装机量，但当前产业正面临不少困难和挑战。杨立友把产能快速增长的原因归结为，“来自资本市场和地方政府的投资冲动，在很快、很短的一段时间里面，现在产能的增长是远远超过了目前市场需求的规模。”

产能供需错配导致的价格急速下滑，是当前光伏行业陷入“内卷”的现象之一。

朱共山认为，“内卷”加剧，与全行业对供需关系的误判以及行业触碰固有技术的天花板致使准入门槛不够等不无关系。“大家一哄而上，使得光伏制造同质化现象严重。我们的竞争门槛不高，部分企业很容易跨界进入，但是同质化的制造下，钱也很难赚。”

事实上，在供给端，即便今年光伏产业链价格持续下跌，但光伏产品供给量并未缩水。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1至5月，我国太阳能电池共计生产185.16GW，同比增长53.6%。

而供需两端之间的博弈，则直接使得光伏产业进入“囚徒困境”。

“就像车和路之间的关系：车辆数量发展过快，路就不够用，所以就要修路。”隆基绿能董事长钟宝申相信，当前全球光伏需求仍然巨大，光伏最终还是会成为行业的主力能源担当。“在需求方面不断解决瓶颈，不断搬倒石头、打通道路，可以使得光伏的需求能够持续稳定的增长。”

需指出的是，产业“内卷”加深的背景下，业内普遍认为兼并重组将不可避免。

“这次调整可能会经历大的洗牌，有些企业被兼并重组。”中国机电产品进出口商会的副会长石永红表示。

杨立友则呼吁政府出台鼓励政策，促进行业的兼并重组。“从全球来看兼并重组，在产能供给极度过大的情况下其实是良好的方案，所以这方面政府如果能够出台一些政策，来促进兼并重组，可能对我们行业冲出寒冬是有帮助的。”

呼吁重视知识产权保护，技术创新仍是关键点

近些年来，中国光伏产业内外频现专利纠纷事件。然而，知识产权保护的缺失已经成为光伏行业的乱象之一，不利于产业高质量发展。

在朱共山看来，“迄今为止，光伏领域的专业院士、国家实验室寥若晨星，国家资本在制造端的投入度和相关资源要素配置令人期待，产业韧性和自律性还亟需提升，知识产权保护还远远不够。”

“过去的模式是大家对于技术创新非常追求，但技术创新的尊重，对于知识产权的保护非常不够。”石永红也指出，靠创新、知识产权保护，可能是行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点所在。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注意到，今年以来，光伏企业发起专利维权的事件越发增多，在TOPCon、BC等多个技术路线上，均有案例出现。

“在过去这些年，我们的技术、知识产权保护是有所缺失的，导致整个技术扩散得太快。大家都是‘拿来主义’，创新企业引领进来了，有些企业得到了很好的发展，有些企业创造了不错的技术，但在经营上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钟宝申认为，确实行业内要加大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

天合光能董事长高纪凡也呼吁，就供给侧而言，需要以创新为引领，保护好创新成果。就知识产权背景下的协同合作，他认为，构建创新、知识产权保护和产业合作的新格局，能够逐渐打破各自为战，过度投资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