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9月,父亲在我们兄弟三人的催促下,去成都的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做一次全面身体检查。
送父亲去机场的路上,车里的收音机传来一首歌曲,旋律温暖质朴又带有淡淡的伤感,父亲说这首歌真好听。我也记住了这首歌的几句歌词,心想回去后从网上搜搜歌名。
结果,检查结果出来,父亲得了一种让人谈之色变的病,拿到诊断结果时,我们兄弟三人瞒着父亲抱头痛哭。
哭过之后,我们匆匆赶回自己工作的城市,联系专业医院,咨询权威专家大夫,最终父亲在天津的医院进行了手术。
手术之前大夫说如果不手术父亲的生命最多只剩6个月,手术后在每半年进行一次的复查中,父亲各项身体指标均趋于正常,并平安跨过了一年和三年这两道槛,正向着指日可待的第五个年头迈进。
这期间,当初给父亲做手术的主刀医生调到了四川。为了彻底消除心中始终悬着的担忧,我们决定再安排父亲去一趟成都,让主刀医生再给全面检查一下。
我们和父亲商量时,父亲正背着喷雾器汗如雨下地在田里给玉米打农药。他说,去啥?都好好的哩。
见我们态度坚决,父亲又说,庄稼不能没人管,要不等秋收后再去吧。
最终,我们没能说服父亲,还是等到了白露,他把地里的玉米收进了仓,种好了冬小麦,这才动身。
但父亲坚决不同意我们兄弟三人陪着,他说,你们都有家有业的,不要因为这分心。
就这样,父亲一个人踏上了去成都的飞机。
父亲到后,我们兄弟三人分别打过他的电话,询问检查情况,父亲乐呵呵地说,好好的呢,放心吧,医生说打个十天半月的营养针就能回去。
父亲说了没事,我们也就相信了他的话。
二十天后,父亲毫无异样地从成都返回了家中,不想几天后,他就倒在了土地里,永远地走了。
在收拾父亲的遗物时,我们发现了他去成都的检查结果,联系上主刀医生,方知其实父亲的病情已经出现了转移,而他所说的打营养针是在进行放疗。
知道真相后,我们兄弟三人万分自责,泣不成声,无法想象当时拿着这个残酷的结果,身处异乡的父亲独自放疗时,是怎样的心情!
葬礼那天,我从手机里找出了早已下载好的歌曲《成都》,对哀乐队说,就吹奏这首吧,“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父亲,您虽然走了,却把思念和回忆留在了我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没有您的日子,清明这个节日,只跟思念有关。
文章来源:齐鲁晚报
作者:姜宝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