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马晓蕾

编辑 / 温 莎

设计 / 师 超

来源 / 金融时报，作者：Sarah White

2月4日，巴黎针对“是否要对SUV加征停车费”举行公投。巴黎市民投票决定是否对SUV车主征收更高的停车费。如果投票结果通过，在市中心部分地区，SUV的停车费可能会暴涨两倍，高达每小时18欧元。

巴黎的领导人希望，如果公投结果通过，不仅会激励欧洲各城市效仿，还会向生产SUV的公司发出一个信号。

专管交通的巴黎副市长戴维·贝利亚德（David Belliard）说：“我们的目标是向汽车制造商发出一个非常强烈的信号——他们不应该生产这种类型的汽车，应该完全禁止。”

投票于当地时间上午9:00至下午7:00（北京时间2月4日下午4：00至2月5日凌晨2:00）在38个投票站开放，130万选民做出选择：“赞成还是反对为重量大、体积大和污染严重的乘用车制定特别的停车收费标准”。

巴黎根据不同的居民区划分了多个停车区，巴黎市民可以申请“居民停车证”，在距离自己住所最近的四个停车区内免费停车，而在其他停车区停车则需要支付昂贵的访客停车费。

因此，如果公投通过，重量超过1.6吨（电动车为2吨）的燃油车或混动车在市中心停车每小时收费18欧元，在外围区停车每小时收费12欧元。持有居民停车证的巴黎人、出租车、停车区附近商户、医务工作者和残疾人将免于收费。

过去10年，欧洲SUV销量持续走高（单位：%）▼

近年来，巴黎实施了诸多严格的交通限制措施。不仅在塞纳河沿岸的道路进行了步行化改造，禁止私家车驶入市中心的里沃利街（Rue de Rivoli），还在全市范围内修建了自行车道，并关闭了几条地方街道。

2023年，巴黎市长安妮·伊达尔戈（Anne Hidalgo）通过全民公投，通过了“禁摩令”。她在12月提到该拟议措施时说道：“它们（车辆）越大，污染就越严重。”

伊达尔戈主要针对的是大型SUV。

Jato Dynamics的数据显示，在包括英国在内的28个欧洲国家，此类车型的销量从2014年的五分之一上升到2023年的一半以上。在克罗地亚，此类车型的销量在十年内从占总销量的12%上升到近60%。

环保组织以及贝利亚德等政客认为，SUV在城市中引发了多个问题。

首先，油耗更大，会制造更多的碳排放；其次，占用更多的道路空间，并在碰撞事故中对行人和骑车人造成更大的威胁。即使是用电池动力取代燃油动力，这一类车型需要的电池容量较大，被认为污染更严重。

对汽车制造商来说，SUV比小型车利润更高。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一类车型正是消费者想要的。”

而市长伊达尔戈认为，SUV在不断侵占空间。市政府官员表示，自1990年以来，平均每辆汽车的重量增加了250公斤。

现在，SUV已在很大程度上将一些家用小型货车挤出了市场。

代表英国汽车行业的汽车制造商和贸易商协会负责人迈克·霍斯（Mike Hawes）说：“客户喜欢SUV，因为它们的视野较高，且他们喜欢SUV的多功能性。”

在巴黎，两侧停车、中间单车道通车、车道两侧通行自行车的街道宽度通常为730cm▼

民意调查显示，大约60%的巴黎人赞成提高收费。

巴黎不是第一个对SUV加收停车费的城市。法国第三大城市里昂已经出台了更高的收费标准。

大伦敦地区的几个区，包括格林威治（Greenwich）、兰贝斯（Lambeth）和伦敦市，都根据车辆的税阶收取停车费，对较大或排放较大的车型收取更高的停车费，德国的图宾根（Tübingen）和加拿大蒙特利尔（Montreal）的部分地区都根据重量收取停车费。

但是，巴黎一直被视为交通领域的风向标。自疫情以来，法国迅速部署了自行车高速公路，引入了低排放区，在交通要道设置了行人专用道，并计划从2025年起禁止使用柴油的汽车。

环保游说团体“交通与环境”的“清洁城市运动”副主任延斯·穆勒（Jens Müller）说，在巴黎发生的事情不会只留在巴黎，这将引发其他国家效仿。

巴黎副市长戴维·贝利亚德（David Belliard）▼

此类车型的宣传话术在一定程度上激怒了反SUV人士。

贝利亚德说，在SUV的宣传广告中，他们总是主打自由的理念。然而，消费者逐渐意识到宣传的形象与现实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他们的形象正在恶化，”他补充道，“我希望这一点能在投票箱中得到反映。”

2023年年底，丰田Hilux皮卡的两则广告在英国被禁播。广告中一批Hilux皮卡在河流中涉水而过，英国广告监管机构裁定，该广告“没有考虑到这种驾驶方式对环境的影响”。

反SUV人士认为，消费者被洗脑了，以为自己需要一台两吨重的机器才能去购物或送孩子上学。

同时，此类车型的尺寸也在饱受诟病。据《运输与环境》杂志报道，SUV平均每两年增大1厘米。按照欧盟的规定，SUV的车宽可以与达到公交车的水平。

欧洲平均车宽（单位：米）▼

然而，汽车制造商却在追捧SUV的道路上乐此不疲。在美国，克莱斯勒是第一家逐步淘汰小型车的公司，只生产SUV、跨界车和皮卡。此后，福特和通用也纷纷效仿。

在欧洲，汽车制造商甚至在非SUV车型中加入SUV的元素：大众汽车提高了最新款高尔夫汽车的驾驶高度，福特淘汰了小型福特嘉年华，但继续销售比之更高的美洲豹（Puma）。

此类车型的捍卫者说，SUV是电动汽车的最大细分市场之一。

2023年全球最畅销的汽车是特斯拉的电动小型SUV Model Y，它超过了丰田的另一款紧凑型 SUV RAV4。

巴黎的一块广告牌宣传巴黎即将就“是否对SUV征收更高的停车费”进行投票▼

Jato Dynamics的分析师费利佩·穆诺兹（Felipe Munoz）说：“在我看来，巴黎的拟议措施更偏政治性，而非事实性的。SUV车型在减少排放方面取得了最大的进步，因为在过去几年中，SUV车型更多地实现了电动化。”

对于汽车企业高管来说，巴黎投票的结果可能不会立即影响销售势头，但这是一个信号，表明对汽车的政治态度正在迅速转变，给他们的长期计划带来了不确定性。

法国标致和雪铁龙以及美国Jeep的制造商Stellantis首席执行官唐唯实在被问及巴黎公投活动时说：“我非常尊重客户的生活方式。”

他用一种挑衅的语气表示，SUV不会消失。“如果法国不想要 SUV，那也没关系。消费者也可以选择其他宽敞但较小的车型。我会向他们出售轿车和掀背车，转而向其他市场出售SU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