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昌/文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当前汽车产业的走势，那毫无疑问就是“卷”。这是一个被很多企业的负责人在很多场合说了很多次的词。在11月中旬开幕的第二十一届广州车展上，各家企业热烈讨论的话题依然离不开“卷”。无论是想要“突破内卷”还是“避免内卷”，谁心里都明白，卷就是当下的事实。

内卷源于多个方面，复杂的经济大环境、汽车市场本身供过于求、消费者捂紧口袋观望，不一而足。内卷最直接的体现是市场上动辄就掀起“价格战”，从年初至今的多轮价格战已让汽车市场近乎变成“焦土”。

于是，车企普遍焦虑了起来，都在极力给自家品牌重新寻找新定位。大体来说，传统车企努力学习新企业的用户思维、互联网思维，而新企业也想学传统车企的体系能力。此次广州车展期间，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这样的态势。

汽车行业多年来的竞争，主要围绕新能源、智能化这两条主线展开。“新能源是上半场，智能化是下半场”，按照这个说法，现在正是下半场时刻。

可以看到，传统车企已经变得不再传统，包括奔驰、宝马、奥迪、雷克萨斯、沃尔沃等豪华车企在内，在其新品发布中，均特别强调了智能化和数字化的功能，以更好地贴合中国用户的喜好。

新品牌也变得不再那么张扬。自从资本推动发展的趋势走弱后，以蔚来、理想、小鹏为代表的新势力车企，都不得不开始“自我造血”，它们更关注成本、毛利、盈利表现，这些关乎品牌的生死存亡。

竞争惨烈是汽车市场的一个侧面，开放包容是另一个侧面。这正是有趣的地方。举例而言，关于汽车技术路线，纯电动、混合动力、插电式混合动力、增程式混动、氢能源，各家企业真正实现了“百花齐放”。

自主车企在今年大规模发展混合动力技术，长城哈弗龙序列、奇瑞风云、吉利银河、长安启源等多个新产品序列，无一不将混动列为重要的新能源发展方向。岚图开始从增程式混动走向插电式混动，理想汽车则从增程式混动基础上加入了纯电动，长安深蓝在纯电基础上坚定走超级增程之路。

此次车展上，合资车企的动作成为又一大看点。客观而言，合资车企的确在近两年里感受到了来自市场滑坡的巨大挑战，这倒逼合资企业纷纷转型。一汽-大众、上汽大众、上汽通用、一汽丰田、广汽丰田、东风本田、广汽本田、东风日产、长安福特、北京现代等合资车企，都不约而同抛出了新战略，它们将从企业体制机制、品牌、产品和技术、营销服务等多个领域全盘改革。

合资车企普遍意识到本土化的重要性，有的车企甚至开发了自有品牌。而鉴于当前汽车出口市场的高增长，扩大出口也成了不少合资企业的动作。最受人关注的是，有合资车企提出：合资不是落后的代表。这一表态是对舆论“唱衰”合资论调的回击。

事实上，要从当前的市场发展态势来判断谁领先谁落后，并不容易。因为如何找到判断领先或落后的标准，就是个问题。汽车行业发展至今，连曾经最保守的企业也已不再纠结，转而全情投入了新能源和智能化大潮。而此前处于领先地位的新势力和科技企业，至今也发展了近十年，头部企业已逐步踏了规模化发展的门槛。

如果汽车市场是一个牌桌，那么现在牌桌上的玩家基本已全部就位。同时，每个玩家手中的牌面，也并非像从前那样具有完全的压制能力。在此次车展上，关于新技术的讨论依然在继续，例如固态电池、芯片、算力、AI模型，等等。但一个显著的趋势是，不同品牌之间的差异化，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被不断缩小。智能化下半场，并没有像新能源上半场那样，有哪家企业，哪个阵营完全缺席的状况。

市场竞争的此消彼长，本是常态。其背后是行业规律和市场规律在起作用。从此次广州车展来看，没有哪个企业选择就此躺平，求变求生是第一条。此外，很多企业经过反思，提出了回归长期主义，要走高质量发展之路，要靠科技创新、靠高品质服务取胜。这些，成为内卷之下的真知灼见。可以预见，随着市场逐渐回归理性，企业终会找到突破内卷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