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时空 作者 宋燕 蔚州博物馆的众多文物中，有一批巨大的明清人物肖像画，很引人注目。这里面有明代的御史郝杰、总兵马林，清代的名臣魏象枢等等，他们都是出生于蔚县的高官。这里面，郝杰一家人以总计 8 幅画像的数量高居“蔚县历史上最爱留影的人”之首，其中包括郝杰 3 幅，他的夫人 2 幅，郝杰父母各 1 幅，郝杰的儿媳还有一幅。可以想像郝杰家的其他人肯定也画过像，只是没有运气留到今天，或是留下了尚未被发现。

郝杰是万历时期的人，《明史》有传。他历任兵部右侍郎，总督蓟、辽、保定军务，协理京营戎政，并任右都御史，以敢言直谏闻名。后任南京户部、工部、兵部尚书，逝于任上，被追赠为太子少保。

郝杰为什么要画那么多幅画像？除了他爱留影外，主要原因是他前后几幅画像画的时间不同，他的官职不同，因此穿的衣服也不同。蔚州博物馆里目前展出的有两幅，一幅绘制于他当兵部侍郎的时候，另一幅是他当右都御史的时候，两相对比，脸的差别没有多大，但服装明显变得豪华、贵气了许多。

郝杰着公服像

这是郝杰任兵部侍郎时的画像。对比明时期官服制度可知，这件红色的衣服为一品公服，按照洪武二十四年定下的规矩，文武官员每日早朝奏事及侍班、谢恩、见辞时都需穿着公服，不过到了后期，官员在一般上朝时都改穿了常服，只在朔望日也就是初一、十五才穿公服上朝。

所谓“一品公服”并不是只有一品官才能穿，而是百官都穿这样的形式，只是在颜色、花纹及腰带上有区分。图中所见的红色在服制中称“绯色”，一至四品官员都穿这个颜色；五品到七品穿青色，八品以下穿绿色。郝杰当时做的兵部侍郎，为正三品官。他头上戴的帽子叫幞头，为漆纱制作，展脚长一尺二寸，末端上翘。

明代官员画像留到今天的有很多，其中大部分穿的都是常服，常服与公服最大的区别一是头上的帽子不同，常服为带椭圆翅的乌纱帽；第二是胸前有补子，补子上的花纹用来区别品级。郝杰画像穿的公服，比常服要更正式一些，可见他对这个留影的重视。

按说他后来当的官也没高哪儿去了，何必要再画一张像呢？从衣服可以看出，他在朝中的受尊敬程度不同了——他受赐了新衣服。

郝杰着云纹獬豸曳撒像

明代皇帝对于有功的文武大臣，有一项赏赐，叫赐服。赐的服装从蟒服、飞鱼服、麒麟服等不一而足，表示了皇家对这个大臣的尊崇。郝杰穿的这件衣服为云纹獬豸曳撒，除了胸背外，袖子、通膝都有獬豸标志，由于獬豸具有明忠奸、识善恶的特性，赐这样的衣服，表明朝廷对其品行的肯定。能得到这样的荣耀，那当然是不能锦衣夜行。

郝杰夫人的两幅画像，与郝杰相配。作为官员妻子，她有“命妇”的封号。夫人的礼服用红大衫、霞帔、翟冠；常穿的吉服、常服，则多使用大红色圆领，饰以品阶纹样，内穿长袄、长裙，头戴翟冠或成套的金银髻头面。

郝杰夫人这两幅画像，最值得看的是她的翟冠。

郝杰夫人像

郝杰夫人着赐服像

明代宫廷女性和官夫人的礼服中都包括至少一件冠，皇后、贵妃等人的为凤冠，其余人的为翟冠，两者的区别除了各种装饰品的数量外，主要是上面鸟形装饰的形状，凤与翟是长相类似的两种鸟，凤有冠，尾巴成火焰状，而翟看起来朴素一些。冠上都有金事件、铺翠事件和珍珠装饰，冠的通用做法就是先用竹篾或铜丝编出冠胎，里外敷上罗纱，之后就开始装饰用金丝、翠羽制成的凤或翟，并镶嵌珠花、宝石。

郝杰夫人翟冠

如果在现实中复原出这两顶翟冠，它的主色调应该是蓝绿色的，这颜色主要来自于翠羽。翠羽之上镶满了珍珠和金钿，还可看到颗颗宝石。最上面插着两根金簪，金簪上的翟鸟各叼着一串垂珠，使得本来就沉重的冠更是不便晃动。据报道，定陵出土的万历皇后凤冠重达 6 斤，相比这顶翟冠就算轻一点也得有 5 斤。画面上郝杰夫人笑得心满意足，但这模特当的，应该也不轻松。

郝杰母亲的翟冠看起来并不如她夫人的奢华，她冠上的蓝色不像是来自于翠羽，估计是因为他父亲最高只当到御史的原因。

郝杰母亲翟冠

郝杰的儿子叫郝洛图，目前发现的画像中，没有他儿子的，却有他儿媳的。按常理推断，这家人的留影至少还应该再有一幅，达到总计 8 幅才对。他的儿子应该是没有做官，史书上查不到他的资料。儿媳的这幅画像跟自己婆婆、太婆婆类似，也穿着命妇服装，但从翟冠来看，那真是朴素多了。

郝杰儿媳翟冠

据蔚州博物馆馆长李新威介绍，郝杰画像是宫廷画师所做，至于画像是谁人所做，在怎样的背景下所画，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考证。

图片｜蔚州博物馆出版《蔚州文物珍藏》

排版 | 小谢

设计 | 子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