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织美好》刘上前/摄
杨瀚文/文
倚栏兴尽兰桡举,时听长年作吴语。温润水景,娑语呢喃。作为一个浙江人,打小开始,吴语就在我心中留有一个神圣的地位。家中多吴语,教尔遥可知。似乎着,会说吴语,才是一个合格江南子弟的标配。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追本溯源,吴语兴于百越大地,自春秋吴越争霸以来,逐步走向历史舞台。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一晃便是千载春秋。从一开始的“吴县”,再到后面的“吴郡”“吴国”“江南道”。这片饱经沧桑的吴越大地,在经历朝代变迁的风霜淬洗之后变得愈发成熟典雅,与之共生的吴语也亦是如此。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古往今来,温润典雅的江南美景引得无数迁客骚人驻足于此,而当地如诗如画、朦胧写意的吴语,自然也引起了名家的关注。“楚歌吴语娇不成,似能未能最有情。”,在诗仙李白眼中,水乡佳人和吴侬软语一样,都极具情调与诗意;“无人携手共吴语,得意摇头时越吟。”苏轼兄弟游览江南,一时兴起而慨。“吴语”“越吟”,也许就是当时主流的文人风尚吧。贺公雅吴语,文靖咏唐风。
人听吴音歌一曲,杳然如在诸天宿。比之官话,吴语除具有更多的古音因素和古风色彩外,还兼有典雅柔和、温软似水的语调特点。与此同时,它保留了古汉语和全浊声母,极具文化底蕴和精神传承。莺声燕语、盈耳洋洋,幽语之妙、吴带当风。
如今楚地皆吴语,不必逢人叹异乡。除了上述所述的特点之外,吴方言的另一大妙处就在于它的多样性。有别于北方方言语音的高度统一,吴语讲究的是一个“十里不同音”。在我家乡浙江,几乎每个城市、每个乡镇、甚至于每个村落,都着有属于自己的吴语方言。即使相隔不过数十里,但两方居民的口音已然天差地别。就拿我来说,从小到大,所接触的方言种类不下五种,虽然都属于吴方言的体系之内,但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点。仅拿睡觉一词来论,我所接触的至少有“困xue”、“落jiao”、“眠sou”等数种不同读音。在此之中,有金华(我出生地)话、浦江(我祖籍)话、南仓(我老家)话,还有一些其它地区语种,他们都有着各自的特色,千语千变、异彩纷呈。朱唇皓齿能诵经,吴音唤字更分明。
还乡吴语熟,伏枕越吟悲。如今,随着官话的逐步普及,吴语在生活中的使用变得愈发少见。这数千年地域文化的象征,如今正以一种不可逆转的颓势走向消亡。毫无疑问,官话的普及扫清了各地语言障碍,提供了数之不尽的便利和机遇。但作为中华传统文化的象征之一,吴语,它早已成为联系江南地区远亲近邻的情感枢纽,我们永远不能将它完全取缔,也永远没有资格让其被官话所吞没。保护吴语,迫在眉睫。云房寂寂夜钟后,吴音清切令人听。
氤氲雾气、水乡润雨。江南,沉醉着千年之恋的山水,渲染着江湖恩怨的豪情,是无数迁客骚人的梦中之所。而吴语,早已润于其内,外化合一,植根于居住在江南水乡的祖辈心中,烙印在了他们的灵魂深处,永不磨灭。
作者简介:集美大学诚毅学院 杨瀚文,曾在《科普时报》、《体坛报》、《浙江老年报》发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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