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君/文
桃源六朝梦
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要回家去,于是,写了一篇《归去来兮》,写出他回家的欣喜,毕竟还有家可以归去。
回到家里,他除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便是“种豆南山下,戴月荷锄归”,把农家生活过出了一种诗意。
可南山下,这种诗意栖居的日子,只能说是过一日算一日,终究靠不住,因为,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赋税徭役是免不了的,那是他内心深处,一个最深刻的忧,一种最深沉的郁。
他本人可以回家,可乡里乡亲,能逃出赋役吗?总得有个出路,总该有个去处,于是,他又写了《桃花源记》,如果说前一篇是现实主义的安顿,那么后一篇就是理想主义的寻求。
这世上,居然还有个能远离王朝的去处,那是当年避秦乱的秦遗民及其后代隐居地,在山重水复间,桃花盛开处,他们在那里生生不息,传宗接代,却不知有所谓汉,更无论魏晋了。
文中这样说道,晋太元中,有个渔人,沿溪水捕鱼,放舟独行,忘路之远近。看见一片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美啊!渔人一直往前行,穿过桃花林,林尽,至水源处,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舍船,从山口进入,口很小,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原来这里别有天地,出现了一个美丽的村庄,此地此民,给渔人留下深刻印象,其中特别提到,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黄发垂髫,与中土之人不太一样。
桃源人好客,见了渔人都来问好,还设酒杀鸡,宴请渔人。一家接着一家宴请,渔人天天酒足饭饱,呆了数日就要告辞。临行时,这里的人都来要求他,不要到外面去说此地。
他一出来,回到船上,便沿路返回,一路上,他都留下了标记,到了郡城,立马就对太守说了。太守马上派人随他同往,沿着他留下的标记寻去,却再也找不到那地方。南阳刘子骥是个高尚的人,听说了,也去寻找,病终未果,此后无人再问。
刘子骥,是陶渊明的远房亲戚,在《晋书》和《世说新语》里,都有对他的记载,陶渊明在文章的结尾处提到了他,说明“桃花源”的传说非空穴来风,而是有迹可循,有人作证。
这两篇文章,是陶渊明思想的两个重要标记,一个是针对他自身的,他特别强调了家的重要性,当他的文化个体性与王朝中国发生冲突,他还可以回家。可当一个社会与王朝中国发生冲突,它能往哪里去呢?陶渊明提供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桃花源。
桃花源,源自老子的“小国寡民”,是“小国寡民”图式的一个魏晋版本,是玄学思想的社会化传奇,是的,它完全可以离开王朝而存在,可自命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王朝,哪一个又会放过它呢?作为王朝代表的太守不是已闻讯而动去寻找吗?
我们没有必要非得将桃花源看做一个具体的现实性存在,最好把它看做一个理想性的社会化传奇。这一传奇,虽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却有可能是真实的,最吸引人的,就是可能性。
乱世的可能性,能给人心灵的慰藉和指引。
中国历史上,有过所谓“衣冠南渡”,从两晋到两宋,两次国难式移民,相隔了好几百年,皆因异族入侵所致。这两次移民潮,都带来了中国的文艺复兴。
两晋文艺复兴,以诗性入思辨,而有玄学和清谈,以诗性入山水,入田园,开了山水诗和田园诗的源泉。两宋文艺复兴,宋人接着晋人,从玄学到理学,从清谈到讲学,从山水诗到山水画,从田园诗到耕读传家……宋人的桃源实践,复活了陶渊明诗意。
苏东坡诗云:“自言官长如灵运,能使江山似永嘉。纵饮座中遗白帢,幽寻尽处见桃花。”前两句,写谢灵运和永嘉,后两句,写陶渊明喝酒,还把头上的帽子喝掉,喝出了桃花源。
那时,“桃花源”虽为士人向往,但往何处寻觅?东坡诗云:到永嘉去!他劝朋友,为官一任,就要像谢灵运那样“能使江山似永嘉”,也就是做王朝中国里的官,要干文化中国的事。
所以那“江山”,当然就是“文化的江山”。宋代永嘉,已非王朝属下的行政单位,它在王朝中国里,名叫“温州府”,作为人文地理单元,它在文化中国的认同中,人称为“永嘉”。
自从苏轼倡导以来,永嘉便成为桃源去处,未知其本人是否来此,但他却使“永嘉”变成了一个全国性的桃源梦。
南朝人看永嘉,一看人欲与山川,如陶弘景所言“实是欲界之仙都”,二看地利与城市,如丘迟所谓“控山带海,利兼水陆,东南之沃壤,一都之巨会”,而唐人则从桃花源上看,如杜甫《送裴虬尉永嘉》诗云:孤屿亭何处,天涯水气中。故人官就此,绝境与谁同。隐吏逢梅福,看山忆谢公。扁舟吾已僦,把钓待秋风。诗中“孤屿”,即江心屿,就在瓯江入海处。
“故人”裴虬,要往永嘉去,永嘉称“绝境”,出自《桃花源记序》“来此绝境,不复出焉”,而“与谁同”之“谁”,当然就是桃花源了。杜甫说,你去吧,汉有梅福,晋有谢公,他们都去过了,船已替你“僦”——雇好了,你先钓钓鱼吧,等秋风起。
据说,最早发现永嘉山水的,是汉代梅福。《永嘉县志·人物志》“寓贤”第一人即梅福,王莽篡汉,他弃官隐,“慕永嘉山水,遂居焉,今梅屿即其地也”。可梅福行踪不定,而谢公则留下了“谢村”。
“谢村”,在永嘉积榖山下,谢灵运曾在此“创第凿池”,“留其冢孙超祖侍太夫人于此,遂为永嘉人,村因以名”。
唐人任职永嘉,并非什么好差事,孟浩然不得意时,就曾“借问同舟客,何时到永嘉”?桃花源也就成了安慰剂。
至宋朝,永嘉便成为士人践履桃花源的好去处,若谓唐人之于桃花源还在向往中,其诗化之经历,多半还是体验性的,那么宋人则以举家迁徙、聚族而居的方式,真就去诗意的栖居了。
谢公的裔孙们,从那时起,便追随其祖迹,从积榖山下,沿楠溪江去寻找桃花源,来到鹤盛溪畔,鹤舞如花,盛开于碧空,谓之“鹤阳”,遂入此地,宗族居之,日益繁衍开来,开出鹤盛、鹤湾、东皋、蓬溪等村,渐进于整楠溪江流域,开村二十余。
五代杀戮,十国相争,唯有吴越,在钱氏家族治下因安稳而富庶,永嘉也成为这一时期士人望族的迁徙隐居之地。那些仕宦人家,虽处乱世,却不苟且,为逃离战乱,他们长途跋涉,要往“绝境”去,终于在永嘉停下了脚步。
南宋,迁都杭州,永嘉就在杭州身旁变迁。
从游仙的“欲界仙都”转向消费的“小杭州”,从养生的“小洞天”转向耕读的“小邹鲁”,从道教转向儒教。
但从“康乐侯”而来的“康乐”二字依然。
“康乐”之于游仙,以永嘉为“欲界仙都”;“康乐”之于消费,以永嘉为“小杭州”;“康乐”之于养生,以永嘉为“小洞天”;“康乐”之于耕读,以永嘉为“弦歌满市”的“小邹鲁”。
永嘉人的骨子里,已自有一番“康乐”气质,在山海之间开显,开成“欲界仙都”,不仅以消费主义的文化品位成其“小杭州”样式,更以乐山乐水的仁和智造就其“小邹鲁”模式。
若问“小邹鲁”来历,还得回到《永嘉县志》里,“王右军导之以文教,谢康乐继之”,从此,永嘉“家务为学”。学到宋时,终于学而优,学成“小邹鲁”了。
中国士人精神,可以在自然山水中倘佯,山水诗,山水画,将人的审美情感寄之于水,将人的文化理想托付于山。永嘉,三面环山,一江入海,外寇难入,很宜于桃源式的耕读隐逸。
桃源宋样式
这是中国大地上保留下来的一种文明形态。
这些古村落作为物化的文明样式参差错落。
不同历史时期的建筑风格,此地应有尽有,不仅为建筑学提供了具有“活化石”意义的历史样板,也为建筑考古提供了依据,一村一落的风水选址,一族一姓的宗族布局,一屋一宅的家居安排,沉淀了八百多年的时间形式,自有其文明残损的意蕴。
浮筏于楠溪江中,两岸次第展开行程,那三十三座宗族村,就错落于溪流河汊之间,夕照下的古村落,袅袅炊烟舒展着古老的生命力,便是楠溪江的本质和风骨了。在宋、元、明、清的老宅里参差着古往今来的节奏,宣示着中华文明传承的不朽款式。
永嘉人,依山傍水,开田筑屋,聚族而居。他们创谱牒,建宗祠,岩头村金氏宗谱重修,言其初心:汉武玉堂,石崇金谷,吴宫花草,晋代衣冠,都已人往风微,徒添伤感,孰若聚族而居,宅而宅,田而田,数百载如一日?蓬溪谢氏宗谱亦曰:古之贤士,多出为农,若俯仰尘世,还不如归耕。
东晋时,永嘉建郡,中原士人南渡,访山问水,来了星宿般的人物:放飞了《兰亭序》的王羲之,为《三国志》作注的裴松之,以“谢公屐”迈出山水诗第一步的格律诗人谢灵运。
再好的水土,也要有人来住,再好的风物,也要有人来用,有人住,有人用,这才成为所谓“财富”。当然,还要来住、来用的人们,有那么一份见识、一种情怀,懂得何谓“富庶”。
有宋一代,楠溪江流域的宗族村落,已成规模。芙蓉、廊下、鹤垟、渠口,建于北宋;豫章、溪口、岩头、蓬溪、塘湾,建于南宋。每一村落,都有一个寄托了祖先人文理想的传说。
豫章村始迁祖,当年随宋室南渡,从江西迁来,落脚于楠溪江南岸,因原籍,故名豫章村。村有三条“护带”,要穿过一片密林,一道荒江野渡,再过一片密林,这样才能来到村前。村后石屏,若壁刃绵延,山脚下,地肥土润,江水绕村去,流连不舍人家。春雨的日子,“云容容兮欲雨,水嘈嘈兮下山”,有一种说法,豫章村山水如“文峰砚沼钟其奇,玉笏幞头著其异”,会出状元的。
屿北村,在楠溪江中上游,四周有五座山峰似花瓣儿环绕整个村子。据宗谱记载,屿北村始建于唐代,原为徐姓家族聚居,南宋时,吏部尚书汪应辰、汪应龙兄弟为避秦桧陷害,相携出走,到此留下脚步,决定在此耕读隐居,将家族从江西玉山迁来。
楚辞《九歌·山鬼》有“表独立兮山之上”,表山村名,便由此而来。据表山《郑氏宗谱》载,郑氏始迁祖郑珂至此,见山势雄伟,确可“表独立”于山上,山下有水出海,可“表自由兮海之旁”,水边有田可耕,可“表富庶兮水之乡”,遂不忍离去,建堂屋二十多间,开田五十余亩,成其家族村落。其曾祖宋初即为温州刺史,此后世代为宦耕读,其孙郑伯熊,南宋进士,开创永嘉学派。
芙蓉村,在芙蓉峰下,村号“芙蓉”,而非以姓氏为号,表明了村人族居的风土取向。三座峰屏,如芙蓉花三朵,映入村中水池,三峰倒影,作为一族的风水峰。东门是正门,重阁庄严,昂角如双翼叠飞,点缀几分浪漫,正门两侧八字墙,伸展出一个村子的豪迈。一条如意街从东门笔直西展,穿过村子向着芙蓉峰铺陈。
芙蓉峰坐西朝东,簇拥着它脚下水土和生民,暗示着此地与帝王家坐北朝南的政治风水学的不同,芙蓉村的南门,依旧保留着顽石垒砌的寨门古意,而正门东向,则示以对自然的尊崇,日出日落,跟着太阳走,走出四季来,走到二十四节气里去。
春,定格在一个日出的早晨,东门内,炊烟缕缕,间或起伏,那驱散了春寒裹着的睡意,随春风,在晨曦中悄然隐退。村民,肩着锄,牵着牛,从各家出来,一齐缓步向东门。身后,鸡鸣,犬吠,捣衣,涤涮,一派暖意,为出耕男人留下晚归的期待。
出东门,远山近水,田陌曲线有致,私权分明,显示着乡人契约的精神,为大地画下了优美的线条。当人与耕牛,一同踏入阴冷的水田,一锄一铲,已埋下青春蓬勃的种子……村落东门内外,天人之际的默契,给山野带来充满诗意的农业文明的样式。
芙蓉峰是东门后山,属于括苍山脉,位于楠溪江流域,连山通海,江畔族居,如桃源格局,试以珍川叶氏为例。其村落:南有屿山,大溪环之,中穿一渠,可以灌田。其北,层峦叠翠,梯田布列,如挂画然,泉流如乐,叮咚行之,地远非僻,山深不贫。
村落选址,基本以靠山面水为主,村子正门,择其临水方位,宋人惜水,使水道迂曲,让水慢流,带着水的温情沉淀,沉入瓠井,此井,村村必备,环绕民居,取水之人不用吊桶,而是踏着壶把形台级,一步步下去,可以走到瓠瓢形井底汲水、养鱼。
村落在水一方,民居则一方在水,水将整个村落民居盘活了。山水与村落的关系,决定村子正门方位,故村落正门,多叫“溪门”,不管东西南北,因形就势,背靠大山,正门面水,为聚族而居的首选。水是楠溪江民居的生命,也是楠溪江民居的灵魂,村落依偎在水边,靠水吃水,但他们决不滥用水。江面上,没有多余的铺陈,深阔处是蚱蜢舟迤迤而行,浅窄滩有碇步,简洁至美矣。
除了芙蓉村正门向东外,苍坡村溪门则在东南角,东皋村溪门向东,岩头村溪门在北侧,名仁道门,而岩头村的宅第门则一律向东,面向丽水渠。芙蓉村陈氏大宗祠里,有一副楹联:地枕三崖,崖吐名花,明昭万古;门临像水,水生秀气,荣因千秋。
溪门纳山川,盛满了宋人栖于山水的诗意期许。一个村落,与山水之间的关系在耕读文明,是人与自然的默契。俯瞰楠溪江流域,村落卧于山水怀抱,依偎在桃源睡梦里。如果说父亲是身后的括苍山,那么母亲就一定是眼前的楠溪水,就一个字:美!
村落多为隐士建,他们的山水情怀洒落在乡居布局上,使整个村落以及村落内的民居,皆有一种归隐的气质。民居,归隐在溪水或竹林掩映的虚实背后,村落,则归隐在水尽头,隐约于山水之间,远看显山露水,近瞧,白云深处有人家,宛如唐诗。
东方诗学里有一条路,向美的自由意志开放。在嵇康是“游心太玄”,在陶渊明是回归田园。一个向往天空——“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一个坐实大地,兴起新的文明样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说是诗意的栖居,朴实如生活本身,一如其《归田》诗云:“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落堂前。”
宋人之于桃源,虽然追寻陶翁原意,然亦自立,自有其宋样式。在经济上,要能自给自足;在文化上,要求自由自在;在政治上,还要自治自卫。这十二个字,堪称桃花源的关键词。
再造桃源,要聚族而居。以血缘为纽带,天然就有其凝聚力,以此形成了原始组织以及组织化的生产力和战斗力。
故桃花源之宋样式,为士人集团化移民,而非个人隐居;就其宗族文明形态言之,须是祠堂、书院、戏台三权并立,为宗法自治的家国原型样式;就其家国功能言之,则“文武之道,一弛一张”,能自治与自卫,使耕读与耕战合一。宋以科举制扎根乡里,士与农就能转化了,既以耕战转化为战士,又以耕读转化为士子。
那时,中国人的精神结构为儒道互补,其身份结构也能士农转化,耕读之士,可以是山中之民,还可以是出海之人。
这就使得书院在耕读中普及,基于耕读——学习与生产相结合,造就实学——实业共同体,形成自由思想集散地,这样,就少了陶渊明式的焦虑,而多有几分苏东坡式的洒脱与安逸。宋人在士与农、朝与野的转换中,进退有据,从容得体,将桃花源的理想形态转化为现实方式,将隐士田园生活发展为耕读文明样式。
建筑,仿佛从山里生长出来,敬畏着山头拉出的天际线,匍匐在群山里,顺着山势,拉出了一条自己的规划线。
院落围墙,坐落在规划线上,带有防守性,但视觉上,并未设防。墙体高度,在视线以下,可以对院落一览无余。墙身,就地取材,用蛮石堆砌,墙跟外撇。
蛮石,是鹅卵石,大小不一,从山中来,顺着流水来,被人用来铺陈地面,垒砌屋体,坚实又防水,本色而节俭,亦自有归隐的气质。不过,微雨朦胧中,苔藓的柔软,会融化了蛮石的倔强,润滑晶莹,那是岁月留下的包浆,像似看不见的时间的手润。
三合院住宅,一正两厢,正屋开间长,两厢长度,约为正屋一半。如此院落,坐落于山水田畦,会有一种节奏参差,眼感舒坦,是因为比例,是比例在建筑空间以及天人之际体现的美。
二层阁楼,由于歇山人字型屋顶跨度大,看似低矮,一层房檐,比阁楼上的再向前伸出两米多宽,可以遮阳避雨。侧面看,大斜坡人字型屋脊,如滑翔之野鹤。
屋体营造,梁柱皆为木方,半月形木梁,雕花棱格门窗,通风透气中,不忘对美的诉求,让时光透露隐逸的细节。
室外,照例是青瓦白墙,时光流逝在老墙上,就像一个脱落了牙齿的喉咙在低吟着不完整的、缺失的、沙哑的、断续的音符;又像一双阅尽人间苦难的眼睛,在风雨中留下泪的斑痕。
此地人称房间,不以“进”,而以“退”,以“退”为进,与“隐”呼应,结合了谢灵运和陶渊明,将山水诗的格调田园化了。治国平天下的抱负,在这里转化,化为悠悠的山居岁月,当作岭头观云、溪中望月的自由自在的日子来过。他们的希望,不但来自传统,被传统的光芒照亮,去做一个知书明理的读书郎,还要日复一日,一锄一锄,从大山里刨出来,刨出比岩石还要坚硬的真理。
他们的身后,留下一座座古村落,据说,那些蛮石砌就的墙体,青瓦铺就的房脊,虽然残垣斜脊,但格局依旧的民居,是我们在宋代山水画里还能见到的宋样式,也许那些建筑本身已是明清时期的遗产,可它们的样式是宋代的,而理念则来自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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