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梁冀 当地时间5月5日，有着“投资界春晚”之称的伯克希尔·哈撒韦（Berkshire Hathaway）年度股东大会在美国奥哈马开幕，93岁的巴菲特（Warren Buffett）与其老搭档99岁的芒格（Charlie Munger）共同出席，并回答了来自世界各地投资者的48个问题，内容涉及宏观经济、地缘政治以及银行业危机等。

公司业绩

在问答开始之前，巴菲特简要地聊到伯克希尔·哈撒韦的业绩。巴菲特表示，营业利润是在营业上根据通用会计准则报告的，这是资本方面的营收，我们希望通过长期在资本上获利。总的来说，长期以来这部分的数字都是可观的，但是在单个季度、单年甚至5年内股价波动会很大，一季度公司的营业利润大概略超80亿美元。

伯克希尔·哈撒韦2023年一季报显示，报告期内其实现营收853.93亿美元，去年同期为708.43亿美元；净利润355.04亿美元，去年同期为55.80亿美元。一季度，伯克希尔·哈撒韦投资与衍生品收益为347.58亿元，去年同期则为-19.78亿美元。受到巴菲特重视的经营利润方面，数据显示，伯克希尔·哈撒韦一季度的经营利润达到80.65亿美元，同比增长12%。其中，保险承保利润同比增长445%至9.11 亿美元，保险投资收入同比增长68%至19.69亿美元。

数据显示，2023年一季度，伯克希尔·哈撒韦花费约44亿美元用于回购A类和B类股，较去年四季度28亿美元的水平明显增加。截至3月31日，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允价值总额的约77%集中在五家公司，分别是苹果（1510亿美元）、美国银行（295亿美元）、美国运通（250亿美元）、可口可乐（248亿美元）和雪佛龙（216亿美元）。值得注意的是，伯克希尔·哈撒韦的现金储备从去年四季度的1280亿美元增至1306亿美元，创下2021年底以来最高。

整个一季度，伯克希尔·哈撒韦抛售133亿美元的股票，买入29亿美元的股票，主要原因是巴菲特和芒格认为当前股市的估值不具吸引力。

通货膨胀

巴菲特表示，通胀是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他表示，天量印钞是非常疯狂的，不能一直这样做。他打比方称，疫情发生的时候就像打仗一样，没人知道印多少钞票才会出现问题，直到失控。“我们需要非常小心谨慎，对美国来说，如果做事过激，很难看到事情扭转。”巴菲特说道。

至于外界对于美元地位的质疑，巴菲特表示，美元现在确实还是储备货币，但是未来可能未必如此。“我觉得没人能完全理解现在的情况，也许美联储主席鲍威尔更清楚，但他也没办法完全掌控这种局面，他没有办法控制财政政策。”巴菲特说道。

银行业危机

在被问及近期的欧美银行业危机时，巴菲特表示，如果储户存在硅谷银行的存款没有得到保障，将产生灾难性影响。在谈到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设定的25万美元的存款保险上限时，巴菲特表示，法律确实如此规定，但这不是美国会采取的行为方式，也无法想象任何人会允许美国不提高债务上限并冒着破坏世界金融体系的风险违约。巴菲特认为，美国政府不会只保护最多25万美元的存款，就如同政府不会让债务突破当前上限导致美国国债违约。

在谈及银行业挤兑引发的恐惧时，巴菲特表示恐惧有时是合理的，但有时也会不合理。巴菲特谈到他的父亲曾在大萧条初期因银行挤兑失去了工作，但现在银行业已经发生了变化，FDIC的设立是极具远见的举措。巴菲特指出，如果人们担心银行存款的安全，经济就无法运行。尽管FDIC为所有存款支付100%的保险，但储户仍感到担忧，这是不应该发生的。

巴菲特强调，银行的管理层需要为自己的失误接受惩罚。第一共和银行的问题在爆发之前就“显而易见”。他提到第一共和银行内部人士曾出售股票，并表示“谁知道他们是否有一个计划”。

巴菲特表示，美国公众不了解银行系统，而国会中的一些人也许“对此的了解程度不比我多”。巴菲特说道，自己将继续持有美国银行的股份，但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过去的几个月里，我已经看到了很多事情，对我来说并不意外，但我再次确认了自己的信念：美国公众并不了解我们的银行系统。”

对人工智能的不同看法

对于近期大热的人工智能，巴菲特表示，人工智能几乎可以做到任何事情，这令自己有一些担心。但人工智能已被发明，没有办法逆转这一现实。巴菲特认为，AI可能会改变很多东西，但无法改变人类的思想和行为。

巴菲特还透露，比尔·盖茨之前曾向他展示他们最新的技术，比自己想象中的进步要快得多。

与巴菲特相比，芒格对人工智能持怀疑态度，认为传统的智能（old-fashion intelligence）一样管用。芒格表示，如果去到比亚迪的工厂，会看到机器人到处都是，使用率非常高，所以机器人的使用将会在全球范围越来越广泛。芒格表示，自己对关于机器代替人工的一些炒作感到困惑，特别是像人工智能，其实当前使用人力完成工作也很好。

苹果公司：之前抛售是个错误

在被问及伯克希尔·哈撒韦持仓苹果公司股票占到自身投资组合近35%是否已经接近一个危险区域时，巴菲特表示，对苹果持仓并没有占到投资组合的35%。伯克希尔·哈撒韦的投资组合包括能源、铁路等很多行业。他指出，伯克希尔·哈撒韦对苹果公司的持股比例是5.6%，但这对公司营业利润的贡献是巨大的。

“苹果主要是股票回购，我们不能拥有超过20%的苹果，也没有特别增持，就是回购之后流通股数减少了而已，看着我们的持股比例更高了。”巴菲特解释道，苹果公司所处的行业和其它许多公司不同，苹果公司是比伯克希尔·哈撒韦子公司更好的公司之一。伯克希尔·哈撒韦的铁路业务已经很好了，但还赶不上苹果公司的业务优质程度。

巴菲特表示，苹果公司是非常好的业务，利润率很高，用户忠诚度很高，与消费者关系密切。巴菲特坦言，两年前抛售了部分苹果公司股票是个错误，并表示当时的决定很愚蠢。巴菲特直言，很乐意看到公司持有苹果公司股份继续上升，苹果公司是“比我们拥有的任何公司都更好的企业”。  

接班人

除巴菲特和芒格这对老搭档外，伯克希尔·哈撒韦非保险业务副董事长格雷格·阿贝尔（Greg Abel）和保险业务副董事长阿吉特·贾恩（Ajit Jain）也出席了问答会。

巴菲特明确表示，阿贝尔将接替自己的位置，但他还会与贾恩一起协商，做最后的决策。公司传承在执行上并不是这么简单，管理伯克希尔可能不仅需要现在的这五个下一代领导人，而是更多有能力的人。如果他们不能处理得当的话，他就不会将伯克希尔交给他们。芒格则表示，现在伯克希尔内部都很支持阿贝尔等高层。

巴菲特还表示，负责保险业务的贾恩1986年来到他的办公室，用传统方式运行公司，运行方式足够优质，他没有尝试改变体系，而是一直在改善体系。他当时在保险上经验为零，但他经历了美国企业的各种运行方式。跟他聊天时候我就决定要聘用他，给了他一些启动资金，让他可以投入市场，有所作为。贾恩的地位无可取代，现在是全球十大最厉害保险经理人之一。

关于股票回购，巴菲特表示，阿贝尔很大程度上与自己有同样的考虑框架，人们往往把这个问题想得太复杂了。阿贝尔称，伯克希尔都很清楚巴菲特、芒格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当机会自己出现时，伯克希尔将会积极采取回购。巴菲特表示，伯克希尔的愿景是成为一家由公众持有、拥有大量资本和股东的企业，并处于一个难以被击败的位置。不过他也表示如果这种情况发生，他将非常高兴。

投资日本

近期，巴菲特大举投资日本资产引发关注。年会上，巴菲特也讨论了他投资日本五大商社的事情。巴菲特表示，“我们和上述五家公司都有过业务来往。从整体来看，这些公司能够支付不错的分红，在某些情况下也会回购股票，我们也能很好地理解他们所拥有的一大堆业务，同时我们还能通过融资解决汇率风险问题。所以我们就开始购买了”。

巴菲特还表示，日本商社也相信伯克希尔·哈撒韦会遵守“不增持超过9.9%股权”的诺言。此次前往日本，部分原因是为了向上述日本公司介绍阿贝尔（非保险业务副董事长格雷格·阿贝尔，被视为巴菲特的接班人），因为接下来双方可能要共事20、30、40或50年。

任何制造中美间冲突的行为都是愚蠢的

巴菲特表示，美国需要处理好与中国的关系，需要进行更多的自由贸易，这符合两国的共同利益。巴菲特表示，任何制造中美两国间冲突的行为都是愚蠢的。

关于美国的未来，巴菲特表示，目前美国面临的挑战很大，最重要的是要重新理清民主是什么，要走哪一条路进行。他还表示，毕竟在美国的历史上也发生过很多威胁和挑战，林肯当时也没法做出任何承诺，但问题最终得到了解决。

巴菲特称，如果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现在再发生一遍，他也不会感到惊讶。芒格则表示，通往人类幸福的最佳途径是减少期待，“我不像沃伦那么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