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花/文
第一站到波尔多步行街,这是罗马大道的一部分,法国最长的商业步行街,据说也是欧洲最长的步行街,它穿过波尔多市的旧城,长度约2公里。
走到步行街的尽头是议会广场,步行街与广场接壤的地方,有一尊人头像,很独特耸立在那里。广场周边分布着气派的建筑群,波尔多大剧院便是其中代表。
波尔多大剧院被看作艺术和光的圣殿,立面为新古典主义风格,门廊的12根巨柱为科林斯柱式,顶部的12尊雕像为9个缪斯女神以及朱诺、维纳斯和密涅瓦,它是欧洲最古老的剧院且未被烧毁或需要重建的木框架歌剧院之一。
在古老建筑群中的广场上,有一个令人惊喜的设计,轻轨电车在这里转弯,轨道是一道美丽的弧线,极具现代感的电车穿行在古老的广场上,流动着的优雅人群,画面感极强,让这座城市一种独特的气质显现了出来。
我们开始穿过大街小巷往镜面广场方向走去。波尔多城市中大多数建筑是奥斯曼式的,特点是二层或三层的石灰石楼房,浅黄色的墙面,黑色的屋顶,间或有尖顶圆形建筑。
街边的这些建筑,经历了数百年的风雨洗礼,散发诱人的魅力。波尔多拥有除巴黎之外最多的历史文物建筑,历经岁月沧桑,仍保留350座历史建筑,保持着建筑风格的和谐与统一。
看着、走着,不经意间来到了交易所广场,交易所广场建于1730-1775年,1848年路易-菲利普一世时期定为现在的名称。
广场上的三女神喷泉安放于1869年。广场周边拥有多座精美的18世纪建筑,包括交易所宫、波尔多工商会和国家海关博物馆。
交易所广场对面就是著名的“镜面广场”,它建造于2006年,占地3450平方米,因地面铺设了一层薄薄的水层而有镜面效果,故得名。
离开镜面广场,继续前行,到了位于市中心的坎康斯广场,一大片的法国梧桐是这个广场最浪漫之处,面积12万平方米的广场上,高大整齐的梧桐树分布在各处,两条对开的轻轨在这里并行,仿佛穿行在绿色森林之中。
波尔多更令我心动之处,在于这是哲学家孟德斯鸠与文学家蒙田的故乡。他们两位对我的内心成长都有着极为特殊的影响力。
在孟德斯鸠那里,一种基于责任、法律以及真正自由的意志,鲜活地呈现出来;在蒙田那里,一种基于自然、爱与知识的美感,如芬芳围绕在四周。
蒙田说:“真正有学问的人就像麦穗一样:只要它们是空的,它们就茁壮挺立,昂首睨视;但当它们臻于成熟,饱含鼓胀的麦粒时,它们便谦逊地低垂着头,不露锋芒。
同样,人类经过了一切的尝试和探索,在这纷纭复杂的知识和各种各类的事物之中,除了空虚之外,找不到任何坚实可靠的东西,因此就抛弃了自命不凡的心理,承认了自己本来的地位。”
还记得读蒙田的《随笔集》所感受到的惊喜,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被我反复阅读后都散开了,以至于后来不得不为这本书包上书皮。
没有想到波尔多是这两位我深深喜爱的先贤之故乡,当我知道他们的名字分别留在波尔多大学之中,与大学共存的时候,内心充满着喜悦。
一个诞生伟大哲学家与文学家的城市,一定是一个蕴含着极深思想、足够开放、多元交流以及坚定信仰之地。
波尔多是由凯尔特人于公元前300年左右建立的,称之为“Burdigala”,意思就是“居住在低洼的地方”。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竟然联想到,这是否意味着这个城市的人,具有一种自谦与自律的传统,并把这份自谦与自律内沉在城市的血脉之中。
公元前60年,波尔多被罗马人统治,城中的加连宫是波尔多现存最完好的高卢—罗马遗迹,它的名字来源于在公元253年至公元268年之间执政的罗马皇帝加连,这座典型的罗马时代圆形竞技剧场为后人留下了一抹当地高卢人被凯撒征服之后的时代印记。
公元50年,罗马人在波尔多种植了第一棵葡萄树,喜好传播文明的罗马人还是将他们的葡萄种植和酿酒技术带到了阿基坦,就像他们之前对普罗旺斯和罗纳河谷的葡萄酒发展所作出的贡献一样。
凯尔特人、罗马军团、匈奴人、汪达尔人、西哥特人先后攻陷波尔多,最终加洛林王朝的查理大帝将波尔多乃至整个阿基坦都收入了法兰西的囊中。
这一系列的征战,让波多尔在经历战争的冲刷之后,越发沉淀出坚毅与执着,这坚毅与执着同样也内化为这座城市的风骨。
18、19世纪随着葡萄酒贸易的发展,波尔多城市发展进入黄金时代,直到今天,许多建筑上还能看见那一串串葡萄石雕,刻记着当年因葡萄酒而带来的辉煌。
我们再一次乘上轻轨电车,准备离开波尔多市区了,电车依然驶过奥斯曼式建筑群,回望一座座流逝的古城,足以让人有穿越之感。
虽在现代轻轨电车之上,却感身陷中世纪风情之中,古典与现代交织着,就如梧桐广场穿梭的轻轨车一样玄妙。
从低洼之处崛起,站在时代之高处,容故纳新,历久弥新,这就是我心中的波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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