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咏/文 我的母校武汉大学此刻樱花盛开。记得念书时,每到樱花时节,校园热闹非凡。我夹着书本,和同学一起从樱园宿舍穿过林荫山坡去上课,到处是游人,赏花野餐,我们恍如进了公园,但也不以为奇。
在我的记忆里,校门四通八达。从东门出去,就是烟波浩渺的东湖;从西门出去,就到了隔壁的测绘学院,现已并入武大。正门是一座开放的牌坊,不远处就是劝业场商业街,我们在此融入武汉的市井之中。就读华中科技大学的同乡,周末会过来玩,我们也时常过去,大学毕业前的一个夜晚,我们在华科的操场谈天到黎明。
待到上班后,作为社会公众,我游览过北大,也进去看过演出;曾经一段时间,我和山友们相约每周四晚上在西三环附近一所高校的操场跑步。后来机缘巧合,单位搬到这所高校边上,疫情之前,我们出了地铁穿过校园来上班,偶尔中午也去学校对外开放的食堂吃饭。
这些过去当作常态的日子随着新冠疫情的到来结束。一晃三年。今年年初北大、清华等多所高校宣布对校友开放,公众为之一振。人们期待更多的开放、更大的开放——不仅面向校友,还面向社会公众。到了3月,武大向公众推出赏樱预约,浙大宣布社会公众在开放时段可预约进校,浙大紫金港校区此时也樱花正盛。
希望这样的开放成为常态,而不仅仅在花季。它原本就应是常态,只不过疫情改变了一些习以为常的东西。当疫情退后,要让生活尽可能恢复原貌。
有人担心大学校园向公众开放会影响教学秩序,也损害师生安全,其实有些多虑。首先开放并不等于无序,提前预约、实名登记……和20年前比,现在有足够多的技术手段让校园可以在有序和可控的条件下开放。其次,和中小学、幼儿园不一样,大学校园本来就是社会的一部分,它不应该是象牙塔,也不应该是呵护备至,一丝一毫风险都被消灭的“真空”。这些18岁以上的准成年人,他们本就需要在这里学习如何走入社会的熔炉。
大学的开放对于在校学生和社会公众来说,是双向受益。对社会公众的意义自不待言,北大礼堂里的演出,吸引了无数热爱文艺的北漂青年;位于浙大紫金港校区的艺术与考古博物馆,也以小而美的展览惠泽了杭州市民。我曾经带来京的表妹参观北大,她如今定居美国,不知少年时未名湖畔的游历于她是一种什么样的记忆。每一年,都有很多孩童少年走进高等学府参观,这是大学给予他们最早的人生熏陶。
在校学生也会在开放中获益,虽然看起来他们像是资源被分享的那一方。从我自己的体验看,物理开放带来的那种自由,是大学时光里无比珍贵的一部分。当年我看到赏樱的市民,反倒有一种很家常的亲切感。他们大多停留在樱花核心区,对我们的学习和生活秩序并没造成太多干扰,现在技术手段更是可以通过限流限时来做平衡。
在校门开放的时候,跨校蹭课也成为可能,辩论队之间也有很多跨校互动,有此经历的年轻人说这是他们受益终生的财富。老乡朋友到访看起来跟智识的学习无关,但它是“生活”,其实在大学的这几年里,“生活”本身就很重要。更何况,青年人之间面对面的交流,从来就不是无意义的。不管是思想切磋还是风花雪月,这些非功利的东西,与课程体系一起构成了完整的校园生活,这是青春的一部分,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值得拥有。
我庆幸自己曾经拥有过,也希望经历了疫情三年的耽搁后,现在的年轻人不要再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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