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文 在经历中国房地产最长的寒冬之后，神秘的中国女首富杨惠妍，在她的父亲杨国强创办碧桂园第31年的春天，正式接班了。

尽管杨惠妍在五年前被任命为碧桂园联席主席，其实更早时候已经成为公司核心人物，但这些都不妨碍外界对她几乎一无所知——这可能是老杨家的传统，亦是不少广东老板的风格。

民营企业家的交班通常是漫长的，更不要说杨国强本人春秋尚盛，我不怀疑未来他仍是企业的精神舵手。但在现代企业治理之下，交棒就是交棒，权柄责任所系，碧桂园在80后杨惠妍担任主席之后，会走向何方，还是会产生一些悬念：

一、杨国强是苦出身，在南国改革春风中，凭借顺德人的务实勤勉和创新巧思，成为一名企业主。他穷尽半生，钻研建房大法，工作之余，几无兴趣爱好，推崇松下或者福特等工商业巨匠，致力于把盖房子这一传统手工改造成流水线作业。用30年的时间，他把碧桂园打造成了一个高效率的经济组织，迄今在中国的1400多个城镇，种下了超过3000个住宅小区，并由此位居全球最大房地产公司数年之久，年销售额一度超过8000亿，可以说，他是中国房地产市场短缺时代或者说规模时代的代表人物。

杨惠妍有留洋经历，有国际视野，归国后，又主持碧桂园多元版块的探索，先是力推了物业、教育板块的上市，后又着力于通过投资培育新的增长点。经数年磨砺，无论其自身建设，还是一定程度之于碧桂园，都建立了完备的现代企业治理素养和多元投资的理念。面向高质量发展的城镇化，她治下的碧桂园未来是会沿袭父辈意志，继续在房地产高效发展上突破极致，还是将以全新思路，重构新碧桂园的四梁八柱。此为悬念之一。

二、碧桂园上市超过15年，仍然摆脱不掉家族企业的印记。这与杨国强本人树立的家文化密不可分。从早期的几兄弟打天下，到后来家族与长期服务于碧桂园的高级经理人之间形成的情同父子手足般的关系，就是在中国的成功企业中也极为少见。而另一方面，作为一家公众公司，在市场经济不断完善过程中，碧桂园也越来越具备一家现代管理企业的特征。

这种融合了东西方文化的管理模式，在碧桂园过去充满韧性的成长中，被证明行之有效。更公允地看，可能偏东或者偏西一点，此碧桂园就非碧桂园了。家文化的氛围里，从碧桂园这所学校中成长并久经考验的经理人身上，常常表现出更强的担当感、自主性和创新意识。但另外一方面，我们又不得不看到，碧桂园取得成绩后屹立至今，也是杨国强和他深受信任的经理层之间深度博弈后的幸运。

对杨惠妍而言，一些高管甚至是看着她长大成人的。从今天开始，当她掌控这个十多万员工的集团后，家族式的温情、伙伴式的事业心，会否在管理抓手中保存恰当的权重，此为悬念之二。

三、最大的悬念，是杨惠妍能否继承乃父身上的企业家精神，让碧桂园持续创新、基业长青。尽管房地产行业在过去饱受争议，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一个全球范围内史无前例的高速城镇化，有一众优秀房企的巨大功劳。而置身其中的一个洗脚上田的农民（杨国强自评），能够在92派的王石、王健林、宋卫平到后来的吴亚军、孙宏斌等一批优秀企业家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后来居上，绝不可仅用“时也运也”概括。别的不说，就是能安然穿越三十年密集的调控、铸成万亿资产的理想城，如今看来也堪称伟业。杨国强把握住了产权改革和城镇化两大机遇，独树一帜地运用全产业链、大盘造城、产品标准化、高周转、三四线战略等差异化经营手段，最终登顶，其中最不可或缺的，恐怕是杨国强不断登高望远、冒险创新的企业家精神。而在房地产行业仍未走出低谷、企业前路仍不明晰的时刻，杨惠妍的接班也可谓临危受命了。

中国民企的接班素来有诸多挑战，在我看来，最大问题是二代有没有接班的精、气、神。杨小姐的答案是什么，让时间去验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