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梁冀 “对伯克希尔而言，2022是丰收的一年。”股神巴菲特（Warren Buffett）在2月25日发布的2023年致股东信中如是说；这也是他在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发出的第45封致股东信。

支撑巴菲特上述豪言的，是伯克希尔在全球权益市场一片惨淡的2022年中取得的惊人成绩。去年，标普500指数重挫18.1%，伯克希尔则得益于对石油股等的押注上涨4.0%。数据显示，伯克希尔的营业利润达到创纪录的308亿美元。巴菲特强调，自己与芒格（Charlie Munger）专注于运营数据，并敦促其他人也予以重视。

年报数据显示，伯克希尔2022年实现营收3020.89亿美元，同比增长9.42%；净亏损228.19亿美元，上年则盈利897.95亿美元。分季度看，伯克希尔2022年四季度实现净利润181.64亿元，相较于同年二季度、三季度的分别亏损437亿美元、亏损26.88亿美元，公司业绩正在好转。2022年，伯克希尔回购金额达到了80亿美元。伯克希尔的现金储备在2022年第四季度增长到1286.51亿美元。这一数字高于第三季度的约1090亿美元。

2022年，伯克希尔大幅跑赢标普500指数22.1个百分点。将时间线拉长，伯克希尔业绩跑赢美股大盘的幅度惊人。1965-2022年，伯克希尔每股市值的复合年增长率为19.8%，明显超过标普500指数同期9.5%的增速；1964-2022年伯克希尔的市值增长率达到惊人的3787464%，即37874倍，而同期标普500指数增幅为24708%，即247倍。

关注运营利润

巴菲特表示，对伯克希尔而言，2022是丰收的一年。公司的运营利润—使用通用会计原则（GAAP）计算的收入术语，不包括股权持有的资本收益或损失—达到了创纪录的308亿美元。

不过，2022年，伯克希尔投资和衍生品业务亏损536.12亿美元，直接导致公司全年净亏损。此外，伯克希尔保险承保业务亏损0.9亿美元，保险投资收益、铁路部门、公用事业和能源部门、制造业服务业和零售业部门则分别盈利64.84亿美元、59.46亿美元、39.04亿美元和125.12亿美元。

巴菲特指出，按季度甚至按年度查看GAAP利润具有100%的误导性。可以肯定的是，在过去几十年里，资本利得对伯克希尔来说非常重要。预计在未来几十年里，资本利得将显著增加。但是，媒体经常无意识地报道它们每个季度的波动，这完全误导了投资者。

除了丰厚的运营利润，伯克希尔2022年的第二个积极进展是收购了由布兰登(Joe Brandon)担任董事长的财产意外保险公司（Alleghany Corporation）。Alleghany为公司带来了特殊的价值，因为伯克希尔无与伦比的财务实力使其保险子公司能够采用几乎所有竞争对手都无法遵循的、有价值且持久的投资策略。

在Alleghany的帮助下，公司的保险浮存金在2022年从1470亿美元增加到1640亿美元。通过严格的承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款项有相当大的机会实现零成本。自1967年收购第一家财产意外险公司以来，通过收购、运营和创新，伯克希尔的浮存金增长了8000倍。虽然在财务报表中没有得到确认，但这笔浮存金对伯克希尔来说是一笔非凡的资产。

巴菲特还称，投资者对伯克希尔管理层有充分的信任。他们知道自己和芒格在伯克希尔有大量投资，他们相信“我们会像对待自己的钱一样对待他们的钱”。最后，一个重要的警告是，财务报表中的“运营利润”是非常值得关注的，虽然这些数字很容易经理人操纵。不过，操纵数据这种行为真的很恶心。操纵数字不需要天赋，只需要强烈的欺骗欲望。

投资公司而非股票

巴菲特表示，自己与芒格将投资者放置于伯克希尔的存款分配给两种相关的所有权形式。一是投资于公司控制的企业，通常是100%的收购。伯克希尔对子公司进行资本配置，并挑选出负责日常运营决策的首席执行官。二是购买公开交易的股票以持有企业股份，但伯克希尔在管理上没有发言权。

伯克希尔持有股权的目的是对具有长期良好经济特征和值得信赖的管理者的企业进行有意义的投资，巴菲特强调，公司持有公开交易的股票是基于对其长期经营业绩的预期，而非短期买卖的工具。“这一点很关键，查理和我选择的不是股票，我们选择的是公司。”巴菲特说。

巴菲特坦承，这些年来，自己犯了很多错误。伯克希尔当前广泛投资的企业既包括少数真正具有非凡经济效益的企业，也有一大群企业处于边缘地位。他表示，资本主义有两面性：这一体系创造了越来越多的输家，但同时提供了大量改进的商品和服务，熊彼特（Joseph Schumpeter）称这种现象为“创造性破坏”。

公开交易市场的一个优势是，偶尔可以很容易地以极好的价格买进一些极好的企业，巴菲特表示，重要的是要明白，股票交易的价格往往非常离谱，有可能是高得离谱，也有可能是低得离谱。“有效”市场只存在于教科书中。事实上，市场上的股票和债券价格常常令人困惑，投资者的行为通常只有在时过境迁后才能理解。

至于控股企业则是另一种类型。它们的价格有时高得离谱，但几乎从来没有便宜的估值。除非受到胁迫，控股企业的所有者不会考虑以恐慌性估值出售。

巴菲特自我评价道，现在来看，自己的成绩单是合格的。虽然在伯克希尔58年的运营中，大部分资本配置决策都不怎么样，但公司令人满意的业绩来自十几个真正正确的决策，这些正确决策大约每五年一个；此外，“偶尔被人遗忘”的优势也有利于伯克希尔这样的长期投资者。

制胜关键

巴菲特表示，伯克希尔在2022年的制胜关键是公司所投资产的自我增值。致股东信显示，1994年8月，伯克希尔花费7年作价13亿美元投资可口可乐。当年，公司从对可口可乐的投资中获得现金分红7500万美元，2022年这一数据增长至7.04亿美元。另外，伯克希尔对于美国运通的约13亿美元投资效果类似，自1995年投资美国运通，公司获得股息从当年的4100万美元增长至2022年的3.02亿美元。

巴菲特指出，虽然伯克希尔获得的股息令人满意，但与上述所投股份在市值方面的收获相比相形见绌。截至2022年底，伯克希尔持有可口可乐股份的市值为250亿美元，持有美国运通股份的市值为220亿美元。现在，这两项持股分别约占伯克希尔净资产的5%。巴菲特称，假设自己在1990年代买了30年期长期债券，这部分投资如今价值仍为13亿美元，那么这项令人失望的投资只占伯克希尔净资产的0.3%。

巴菲特称，这给投资者的教训是：野草会在鲜花盛开的时候枯萎。随着时间的推移，只需要几个赢家就能创造奇迹。

理想搭档芒格

巴菲特表示，芒格和自己的想法很相似，但自己往往需要一页纸来解释的内容，芒格却可以用一句话总结，且逻辑清晰，直抒胸臆。巴菲特从近期的播客中摘取了芒格的一些想法：

世界上有很多愚蠢的赌徒，他们远不如有耐心的投资者。

当你还未看清世界的本来面目，便只能通过扭曲的镜头来判断。

我想知道的是我将在哪里死去，那我永远不会去那里。还有一个相关的想法：尽早写下你想要的讣告——然后据此行事。

如果你不关心自己是否理性，你就不会在这方面下功夫。那么你就会一直不理性，得到最差的结果。

耐心是可以学习的，拥有长时间的注意力且可以长时间集中于一件事的能力是巨大的优势。

你可以从死去的人身上学到很多东西，阅读你所崇拜和厌恶的死者的文章。

如果你能游到一艘适航的船，就不要在下沉的船上跳走。

一个伟大的公司会在你不在之后继续工作；一个平庸的公司则不会。

沃伦和我不关注市场的泡沫，我们一直寻找长期投资机会，并坚持长期持有。

格雷厄姆（Ben Graham）曾说："从短期看，市场是一台投票机，但从长远来看，它是一台称重机。"如果你不断地制造更有价值的东西，那么一些聪明的人就会注意到它并开始购买，仔细权衡长期价值会比试图猜测短期热点更能创造出卓越的业绩。

投资是没有100%的把握，因此，使用杠杆是危险的。一串美妙的数字乘以零，永远等于零。不要指望一夜暴富。

然而，你不需要拥有很多东西就能致富。

如果你想成为一个伟大的投资者，你必须不断学习。当世界发生变化时，你必须改变。

十年来，沃伦和我一直痛恨铁路股，但世界发生了变化，美国终于拥有了四条对美国经济至关重要的大型铁路。我们迟迟没有意识到这一变化，但迟到总比不到好。

巴菲特还表示，会在查理的名单上添加一条自己的规则：找一个非常聪明的高级合作伙伴—最好比你年长一点，并认真地听取他的意见。2023年，巴菲特93岁，芒格9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