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平/文

生活经验告诉我们，常常是在系最后一粒扣子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从第一粒开始就错了。然后，知错就改，解开重来。

知错就改是对的，可是，当我们把幼教看做是人生“第一粒扣子”时，试问：如果我们的幼教做错了，等到了高考或走进社会才发现，还能说像系扣子那样知错就改吗？还来得及吗？谁都懂，人生没有重来。并且，还应了那句话“一步错步步错”，就像系扣子，但最终却又不是系扣子，只能哀叹：悔之晚矣！

那么，接下起来的问题是：怎样系好第一粒扣子？或者说：什么样的幼教才是对的？

当然，要想讲明白什么样的幼教是对的不难，难的是说清楚什么样的幼教是错的，因为，有些错的东西“长的很像对的东西”。

所以，接下来便以一些普遍性问题为例，谈有代表意义的两点错误：

第一错：以知识为本。

这是一类可能属于被有些家长认可的错误，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家长被幼儿园宣传“教的知识多”带入歧途的错误。

但是，“教的知识多”不等于“学得东西好”，这是错误的关键。

而且，从专业角度去说，我们首先应该区别“知识”和“认知”的不同。我的观点是，前者立足于结果，后者注重于过程，结果通常的意义是“知道了”、“认识了”、“学会了”，包括常识、识字、算术等。后者不然，指的是在认知过程中的能力发展，包括“发现了问题”、“解决了问题”、“联想到了什么”等。

或者还可以用极简说法：表述“知识”的概念是“学会”；表述“认知”的概念是“会学”。

于是，便有了幼儿园课程是“知本主义”还是“能本主义”的问题，显然，现代幼教的课程方向是发展能力，这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问题。况且，通过认知过程发展能力也顺便获得知识，只不过存在重点和目的的不同而已。所以，我们提出把发展儿童能力做为幼教第一要务。

仅举一例，面条节：

十五年前，我给幼儿园提出了“课程生活化、生活课程化”的理念，在这样的理念之下，又建构了“小节日”课程体系。

有一次，一个小朋友问老师：面条和挂面是不是一回事？因为我们的老师都有课程意识，所以在生活课程教研活动中就提出了“面条节”创意。

那次，就面条那点事，竟然研究了一周时间，从实物进课堂，到分类观察；从找不同说相同，到家长带着面板擀面杖来做手擀面。特别是，一名儿童在过程中又提出一个大问题：“又湿又软的面条是怎么变成又干又硬的挂面呀？”

这个题了不得，是个难题，老师和孩子们想了好多办法，包括自然烘干和电烤箱烘干，最后没法了，家长竟然出面组织带孩子们去挂面厂实地参观。

回来后，我表扬老师们说：你们都是研究生导师，因为孩子们都是研究生。

第二错：做商业服务。

什么是商业服务？什么是教育服务？我的观点是：以经济效益为目的的服务叫做商业服务；以儿童成长为目的的服务是教育服务。

因为，民办幼儿园生存机制属于市场经济，所以，为了生存，许多幼儿园做的服务难免会呈现出商业服务的样子。比如，有些幼儿园打出食育招牌，在吃得好、吃得安全上下功夫，尽管也融进了“育”的元素。再比如，有的幼儿园在理念上就提出“一切为了家长的满意”，以及“无微不至的照顾好孩子”等口号，这很诱人，让家长放心，但却让老师干起了保姆的活。

所以，针对这点我提出了“取消保育员”，给他们一个有教育的称号——生活教师；还提出一个观点，让所有的管理和服务都融入教育，让爱和成长一刻都不能分割！

也举一例，圣女果。

那天，加餐是圣女果，我恰好转到该班，就见生活老师让孩子们围着桌子坐好后，说每个小组自己选派一个儿童到老师这里领加餐。然后老师给每个小塑料盆里放一些圣女果，似乎没数、其实有数。当小朋友拿到后，老师嘱咐：平均分。（这是个大班）

第一个小朋友嗯了一声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又回来了，问：老师，什么叫平均呀？老师解释说：就是大家都一样多。（这是事前伏笔，建构平均概念）

过一会有一个小朋友找老师，说：分完了，可是多一个，咋办？老师没直接回答，却反问：你想咋办？（这是培养能力呢）这名小朋友想了想说：要不给我们组最小的女生吧！老师给他一个拥抱，说：真懂事！（这是做人教育，包括女士优先的礼仪）还有一个小组差一颗，想到老师这里再补一颗，可一看没了，就转身走了，还自言自语说：我就少吃一个吧。

过后问老师：整个“圣女果事件”都是你导演的吧？她点点头说：我们集体备课了。包括不指定谁来取加餐，也凭着民主和自愿，观察下孩子们的管理品质。

对比下来，若以商业服务去做，我们会看到的是老师包办一切，孩子食来张口即可，而教育服务不然，要在时时处处事事中，以儿童成长为本，充分发掘教育元素。

最后归结：

第一错有隐藏期。

通常在小学和初中阶段没有发现，只是到了高中需要综合能力支撑学习时，才明白能力不及，但也不知病根在哪，甚至推责为学生天资愚钝。

这一错就是一生，因为当代社会科技发展之快，支撑可持续发展的是素养和能力。

第二错有延迟性。

幼儿园教育必须围绕着做人和做事展开，如果我们背离了教育方针所说的“德智体美劳”，我们只是为了让家长暂时的低层次的满意，将来孩子被幼儿园娇惯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皇帝、小公主咋办？我们的教育是真教育吗？孩子将来能成为社会主义的建设者和接班人吗？

如此，我们的幼教大错特错，以优秀的商业服务为表象，误人误国。关键是，如此之错是延迟到了成人后才发现，缺乏做人的素养和做事的能力。

总之，幼教，千万不能把第一粒扣子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