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国宝/文 哥哥告诉我要回村过年时,我好一阵激动,算下来,已经有近三十年没有见面了,虽然经常电话和视频,但我对哥哥的了解还停留在少年时,他对我也同样如此。其他兄弟姐妹也都很期待这次见面。
爷爷奶奶有7个孩子,除了大姑远嫁外,其他都生活在村里。到了我们这一辈,有16个兄弟姐妹,最大的大哥已经62岁,最小的妹妹也到了而立之年。哥哥是二伯家的孩子,比我大9岁,过了这个春节也50岁了。
哥哥是村里第一批大学生,他考上大学时,我在上初中,只有寒暑假期间,偶尔碰面,但由于年龄差距较大,彼此间交流并不多。
2001年,哥哥大学毕业后远走深圳,2003年,二伯和二伯母被接到深圳照顾孙子,2019年夏天,二伯和二伯母从深圳回到村里生活,以后,哥哥回村陪父母过春节也会成为常态,但后来因为疫情防控,加上生意较忙,一直想回而无法回来。
现在疫情管控放开,生意也没那么忙了,哥哥决定回来过年。回村当天,我去二伯家看望哥哥。虽然头发白了很多,人也发福不少,但各个的笑容依然透着当年的影子。听说哥哥回来了,大伯家的五哥也回来过年。
深圳天气暖和,老家日常气温在零下十几度,哥哥买了棉衣、棉鞋、棉裤和帽子,每次出门都包裹得格外严实。反倒是我们经常回来的,并没有太多御寒装备。
五哥比哥哥大几岁,在老家另一个城市做建材生意,经常跑北京,我和五哥倒是经常见面。我回村的第二天,兄弟三人一起上县城置办年货,天正在刮风雪,格外冷,我和五哥都没戴帽子,哥哥看到后会提醒,赶紧戴好帽子,小心感冒。我俩笑他穿太多,生怕把自己冻着,有些戏虐他矫情的意思,一路上说说笑笑。
回来后在大伯家吃午饭,五哥不喝酒,我和哥哥喝了白酒,慢慢地,话匣子打开了,我们聊到了各自的家庭、孩子和事业,聊到了死去近三十年的大伯,聊到了英年早逝的老姑,聊到了很多家族历史,因为我年龄相对较小,很多事都是第一次听说。
过去,爷爷成分被划为富农,被吊起来打到耳朵出血,这些历史我们都没有经历过,自然无法理解,都是一个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下得去手往死里打。
父辈学习都很好,但因为成分不好,多数人上完初中就被迫辍学,聊到这些,都愤愤不平,但更多是感叹没有遇到好时代。
在我长大成人后,有时在村里遇到同村的老人,父辈也会告诉我,这个人当年没少打爷爷,但我似乎并没有太多仇恨。
随着村里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我们的父辈和村里曾经的“仇人”也都相处得很好,虽然聊起来多少有些不平,但更多是当作一种谈资,我想这也是改革开放后好生活带来的最大馈赠。
我们谈到了弟弟妹妹们,五叔家的弟弟没有上大学,念到高二就退学和五哥做起了木匠学徒,这也是哥哥最大的遗憾,虽然大学的专业对以后从事的职业没有太大帮助,但大学生活给人更多是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以及视野和人脉。
哥哥大学读的物理,毕业后去深圳从事电子产品贸易,其实和专业也没有太多关联。哥哥说,弟弟退学后,他专门打电话给弟弟,要求他继续上学,但最终没有成功。弟弟的人生一直较为坎坷,哥哥说,要是当时继续念书就好了。
我们这一辈16个兄弟姐妹,大哥、二姐、三姐、四姐和五哥都是大伯家的孩子,除了五哥从木匠做到建材生意,其他都在打工或务农;二伯家的姐姐也在外打工,日子过的相对不错;三伯家的哥哥初中毕业当兵,复员后一直在政府机关,聚少离多。
接下来的哥哥考上了大学,我和三伯家的妹妹也上了大学,我的妹妹和五叔家的弟弟都没有上大学,这也是我们这一辈的遗憾。大姑家的两个哥哥年龄比较大,一直都生活在城市;老姑家的两个妹妹也都在上班。
我和大部分兄弟姐妹都有联系,也时不时见面聊天,虽然频率不多,但每年回到村里都能见到几个,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么多年了,大家没有一起相聚的机会,但今年春节应该是聚起来人数最多的一年。
哥哥回来后,几乎没有一刻闲着,帮着家里置办年货,收拾家里,看望亲戚和许久未曾见面的同学、朋友。
哥哥的公司是一家小型贸易公司,生意好的时候忙起来没有白天和黑夜,生意不忙的时候,他和嫂子也不能同时离开,公司也时刻需要有人盯着。
哥哥回来的当天,二伯家的姐姐也回来看望自己的亲弟弟,他们姐弟俩也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姐姐待了两天,就回去乘着春节卖年货了,我回来的时候,姐姐已经走了。去年春节假期,我见过姐姐一次。
我从小是姐姐带大的,小时候,家里农活忙,二伯家姐姐一直照顾我,我很长时间生活在二伯家,所以和姐姐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平时微信聊的也比较多,姐夫比较能干,两口子在哥哥帮助下做生意,日子过的也很好。
我和五哥都计划初三离开村里,哥哥说他回来一次不容易,要多待几天。在这七八天相聚时间里,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也让我们有更多机会了解彼此。
京公网安备 1101080202854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