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咏/文 新年刚过，蒙脱石散意外地一夜脱销。囤药浪潮起于互联网上一则疯狂转发的截图，称奥密克戎新毒株XBB.1.5专攻心脑血管和肠道，呼吁大家多囤蒙脱石散、诺氟沙星等腹泻治疗药物。疾控部门和医疗专家紧跟着“辟谣”，也难以阻挡全网抢购潮。这一截图的始发人自己也没想到，一则朋友圈会被截图广为传播，并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蒙脱石散不是抢购的起点也不是终点，之前有退热药、抗原、血氧仪、制氧机，紧跟其后的还有纸尿裤，因为传言感染XBB.1.5后会失禁。不是没人质疑传言的真实性，似乎太夸张了，但一番讨论之后的结论是：“囤”总是对的。就在前不久，退热药不是一药难求吗？抗原、血氧仪不是涨价都买不到吗？面对这样的现实诘问，再多的理性也无法消解恐慌，哪怕明显是谣言带来的无意义的恐慌。

如果只是得出民众科学素养不够，对真假信息缺乏辨识力这样的结论未免偏颇。对庞杂信息辨别力不高，容易陷入跟风盲从确实是互联网世界的一个问题，但放在新冠病毒这件事上，未免对老百姓要求太高。对于这样一个新生事物，就算是医学专业人士也有很多未知，对普通民众来说，信息壁垒更大，被道听途说裹挟不足为怪。

谣言出现后官方第一时间辟谣当然可以以正视听，及时止损，但更为重要的是铲除谣言发酵的土壤，那就是让权威信息的发布更快、更透明、更具公信力。靠谱信息多了，谣言自然就少了。

就新冠病毒来说，与生命健康如此息息相关，民众对相关信息的需求是饥渴的，信息不对称的程度也是很高的，需要权威部门以更及时和充分的告知满足人们的关切，也消解信息的不对称。这是平抚焦虑、驱散恐慌最有效的途径。如果正规途径的信息不充分或者不令人信任，小道消息就会趁机滋生，占据人们的心智。

比如，尽管现在不做大规模核酸了，但真实的感染率、重症率等与疫情相关的监测数据不应是一笔糊涂账，这些数据通过样本调查是可以科学估算出来的，不仅有助于对真实世界的研究，还有助于人们更客观地了解病毒，充分了解是淡定面对的基础。再比如，辉瑞的新冠口服药Paxlovid目前国内储备量有多大，在供需不平衡的现实制约下，供药排位顺序是什么？美国在产量有限的最初，依据对重症风险因素的评估，对供药顺位有着严格清晰的排序，顺位第一的是免疫抑制人群与75岁以上未接种疫苗的老人或65岁以上未接种疫苗且有重症风险因素的人，往后以此类推。美国卫生部也会每周更新包括Paxlovid在内各种新冠治疗药物的到货、分发情况。这些他山之石值得借鉴。规则的公开透明让人们预期稳定，各显神通的找药抢药也没用武之地。

对Paxlovid这类新冠治疗药物，平息囤抢恐慌要拿出更实际的进一步行动，那就是充分储备，储备充足了，人们自然就不抢了，价格也炒不起来了。但蒙脱石散的脱销不是供给不足的问题，再大的产量也满足不了全网同时哄抢。它更像是前一段退热药短缺造成的信任塌房的延续，谁能想到最普通的退热药会在需要的时候买不到呢？这样的现实经历让人们彷佛丢失了最基本的安全感，不管那些截图传言是无中生有还是夸大其词，囤够了才放心。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需要重建的是信任，用行动让人们相信，类似退热药这样最平常的需求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及时被满足。我们还有足以信赖的专家可以答疑解惑，不必信那些没有任何出处的小道传言。一个良性运转的社会本该如此，信任专业、信任规则，归根到底这就是强大的公信力，这是遏制谣言、平息恐慌最好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