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伟/文 2023年1月3日，俄乌冲突进展到第三百一十四天。

战争没有节假日。刚刚过去的元旦假期，俄乌冲突仍在继续。2022年12月31日，乌克兰多地遭到俄军的导弹袭击。隔天的2023年1月1日，乌克兰全境拉响防空警报，首都基辅发生爆炸。也是在2022年12月31日，俄罗斯别尔哥罗德市的新涅利多夫卡村和谢别吉诺镇遭到乌军的火箭弹袭击，有私人住宅和天然气供应设施被炮火损坏。

2022年12月31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分别发表了新年致辞。两个人的致辞有两个共同的特点：悲壮、不妥协。普京说，2022年是俄罗斯艰难而有必要作出抉择的一年，俄罗斯人必须相信他们的国家将保持伟大和独立，只会向前进并取得胜利。泽连斯基说，我们可能仍然感觉压抑、喧嚣和艰难，但我们绝对不会恐惧。愿2023年是回归之年：战士回到亲人身边、战俘回到家庭中间、游子回到乌克兰，夺回我们的土地，回到正常的生活。

与普京和泽连斯基的悲壮、不妥协相比，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的表态则显露出深深的忧虑。他说，俄罗斯于2022年9月下令实施的部分动员计划表明，莫斯科目前无意结束战争。“在俄罗斯没有表现出让步迹象时，必须做好向乌克兰提供长期支持的准备”。

事实上，俄罗斯不但实施了部分动员计划，俄罗斯总统普京于2022年8月25日签署的扩军令也已于2023年1月1日生效。根据该命令，俄武装力量编制将增加13.7万人，俄军现役军人总人数将超过115万。而根据俄国防部长绍伊古在不久前俄高层会议上提出的建议，未来俄罗斯军队有可能扩编至150万人。

以上信息表明，对立双方都在加码，俄乌冲突暂时看不到停息的迹象。

这也引发另外一个重要的思考，战乱频发的欧洲，怎样才能得到长治久安？

笔者的观点是，从历史的角度考察和预测，欧洲正在缓慢地走向和平与融合，但隐患依然有，变数也很大。

可以将欧洲1914年迄今的109年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1914年至1945年，欧洲成为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地。这个地区发生了最激烈的战争，也发生了灭绝犹太人、卡廷惨案这样严重的大屠杀；第二阶段是1947年至1991年，以华约和北约为首的两大军事集团在欧洲对峙，是一段长达44年的冷战；第三阶段是冷战结束至今，欧洲大陆虽然还有战争和动乱，但主要是前南斯拉夫和前苏联这两个国家解体之后的“余震”所致。科索沃战争是南斯拉夫解体的余震，俄乌冲突则是苏联解体的余震。不但如此，前后两次的车臣战争和俄格战争，也都是苏联解体的余震所致。

这109年的总趋势，欧洲地区爆发战争的规模是在缩小的，战争的烈度是在降低的。究其原因，主要有三个：其一，二战结束之后，和平与发展是人心所向，是世界的主题；其二，核大国的出现和核军备控制机制的建立，既防止了核武器的扩散，也预防了核大战、大规模高强度战争的出现；其三，欧洲在一体化、融合发展方面作出了积极的探索和努力，欧盟的建立、欧元的诞生，使得欧洲的经济一体化逐渐成型，而经济一体化则是遏制战争的基础性力量。

当然，影响欧洲和平的隐患和变数还是有的，主要体现在两方面。

一方面，欧洲的一体化进程虽然逐渐成型，但是基础并不十分牢固，更要面对俄罗斯这个最大的变量。俄罗斯是欧洲的一部分，是其他欧洲国家躲不开的邻居。这个邻居，可以为欧洲的发展提供充沛的动力（能源），也可以为欧洲带来巨大的破坏（战争）。

另一方面，美国的因素比俄罗斯的因素更加关键。出于历史、文化、意识形态、大国竞争等诸多因素考虑，美国一直将俄罗斯视为对手，不希望欧盟与俄罗斯走得太近，甚至希望俄欧断绝关系。美国有破坏俄欧关系的原生动力。

美国和欧盟的关系，则更加微妙。美国既不希望欧盟和俄罗斯走得太近，也不希望欧盟太过独立和强大。如果欧盟太过独立和强大，就会动摇美国的领导地位。

怎么办？

两只手同时发力，既按下葫芦、也按下瓢。

于是我们看到，一场俄乌冲突，在乌克兰付出巨大牺牲的同时，俄罗斯被削弱了，欧盟也被削弱了。美国的付出，和之前20年反恐战争8万亿美元耗费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当然，这里面的分寸，美国必须拿捏得十分精准才是。欧盟毕竟是盟友，不能下手太明、太狠。俄罗斯还有足以毁灭人类文明的核武库，也不能逼俄太甚。

假如将来有一天，俄乌冲突以某种和平的方式结束了，并且不留后患，那么，欧洲真正的和平就到来了吗？

未必。

只要美国一直是老大，那么，这个老大对于俄罗斯、对于欧盟，就会一直怀有敌意和忌惮、防备之心。而关于如何削弱俄罗斯，美国只要想干，就一定能找到抓手。比如白俄罗斯，比如哈萨克斯坦等等。

这是欧洲和平挥之不去的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