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沈怡然 12月19日，截至收盘，A股中国移动（600941.SH）报68.78元，涨3.1%，中国联通（600050.SH）报4.56元，跌5.79%，中国电信（601728.SH）报4.17元，跌3.47%。

11月以来，三家电信运营商的A股股价上涨了20%并在12月5日达到历史高点，此后回落。涨跌之间，市场正在试图重估运营商的价值：中国电信运营商能否从以移动用户为最大收入的网络运营商，转型为向政企提供数字化服务的科技创新公司。

现状是运营商来自新兴业务的收入正在增长，在价值链中的份额不断扩张。2022年前三季度，中国移动DICT业务同比增长40%，中国联通来自产业互联网收入增29.9% ，该业务已经为公司带来70%的增量收入；中国电信来自产业数字化业务增长16.5%。根据IDC数据，2022上半年，中国公有云IaaS市场中，中国电信旗下天翼云以11%的份额超过腾讯云，位列第三。

Strategy Analytics无线分析师杨光对记者表示，中国在数字经济时代的产业环境正在变得特殊，和海外市场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局面，政府正在大力拥抱数字化；另一方面，同为数字化建设者的互联网厂商正在收缩，这种外力因素是非常有利于运营商、且长期不会消失的。

运营商角色

今年7月23日，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中国联通参与了第五届中国数字建设峰会，并向外界展示出一种不同以往的角色形象。

记者在会上看到，中国移动对本次数字峰会的客流监控正在一块大屏幕上呈现，包括对人群的流入流出、客流数量、驻留时长数据进行统计，将这些数据运用算法进行分析，以辅助会务组管理现场。

这只是一种极为寻常的应用，在5G、人工智能、边缘计算、区块链等数字技术的加持下，这样的数据分析可以达到更高的颗粒度，它需要有网络和云计算作为支撑，而运营商正在成为这些工具的提供商。

中国联通董事长刘烈宏曾在今年7月8日的投资者交流会上称，“今天的电信行业已经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管道运营商，而是自身就已经成为数字化的企业，并对外提供数字化服务的科技创新公司”。

杨光表示，运营商是信息基础设施的建设者、提供者，在数字时代，信息基础设施的内涵变得更丰富，过去3G、4G时代网络是最主要的信息基础设施，在5G和数字经济时代，云和网将共同构成新的信息基础设施。

杨光表示，中国的运营商和海外运营商在数字经济时代的表现正显出很大差别。海外云基础设施是由公有云厂商或互联网厂商来主导，亚马逊、微软、Google、IBM等，这些企业也是帮助企业数字化转型的主要服务商，海外运营商也在积极争取数字经济的蛋糕，但仍然扮演连接的管道角色，可以说在产业链中处于从属地位，所提供的价值和4G时代相比差别不大。但是中国运营商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发展势头，在云市场发展迅速，在政企的数字化转型上担任总包商角色，相比4G时代有了很大发展潜力。

杨光认为，国际、国内运营商的不同际遇，本质上是产业环境的不同。在中国互联网平台公司在收缩，运营商凭借其国有性质得到了更多服务政企的机会。网和云两大信息基础设施的资源，都在向运营商靠拢。

变化已从财务数据上显现。2022年前三季度，中国移动DICT业务同比增长40%，中国联通来自产业互联网收入增29.9% ，该业务已经为公司带来70%的增量收入；中国电信来自产业数字化业务增长16.5%。根据IDC数据，2022上半年，中国公有云IaaS市场中，中国电信旗下天翼云以11%的份额超过腾讯云，位列第三。

中国电信的董事长柯瑞文在投资者交流会上称，“过去两年转型依赖，中国电信重新回到高增长节点，收入、利润实现双位数增长，这是过去10年没有的现象。如果纯粹靠传统的打电话、宽带上网的业务，增长很稳定但是增速很低，每年约5%”。

招商证券分析，从业绩增速、盈利情况、资产质量等多个维度来看，国内三大运营商数据均好于同类可比厂商，但从估值来看，国内三大运营商PB和EV/EBITDA估值不足海外运营商的1/2。从PB估值来看，根据Bloomberg一致预期，2022年海外主流运营商如 T-Moblie、德国电信 PB 普遍在 1 以上，三大运营商PB均值为1.06X（A股）和 0.59X（港股），估值仍有提升空间。

价值链上的扩张

从管道企业到数字化服务商，运营商的生态建设变得更加复杂，从一条线变成了网状，运营商需要和各类企业理顺关系。

过去，运营商先从通信基站设备厂商处采购基站，到各地建设和运营基站，再以收套餐流量费的方式从移动用户中赚取营收。如今，运营商作为数字化服务的总包商角色，其上游供应商在大幅扩增，不仅有传统通信基站设备商，还包括互联网厂商、云厂商、还有人工智能、安全、区块链等单点技术的供应商。

杨光表示，值得注意的是在4G移动互联网时代，运营商搭建网络，互联网厂商在此之上做应用，运营商在价值链居从属地位。如今，运营商和互联网公司的关系发生变化，中国的互联网公司对产业链的影响力正在下滑。

11月30日，腾讯云在腾讯数字生态大会上宣布成立智慧运营商部门，将运营商当作一个独立的行业来深耕发展。沈可称，基于我们的判断，运营商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有一个二元一体的身份，运营商是我们国家信息化建设方面的主力军、排头兵，也是国家队，所以它的身份是自己也要数字化转型还要帮助别人数字化转型。

沈可表示，而腾讯愿意被运营商集成，腾讯愿意作为运营商的解决方案其中的一部分或者一个模块，然后把核心的技术输出出去，一起和运营商提供面向客户的服务。

一位互联网云商员工曾对记者表示，从业务角度讲，互联网云商更倾向于卖公有云，相比私有云，公有云更像标品，利润率和边际效益更高，私有云需要为客户定制化服务，不利于企业提升利润率。从客户来说，企业愿意上公有云，政府为了安全性更偏向上私有云。这也导致互联网云商在服务政府客户方面更吃力，一方面私有云部署拉低业务毛利率，另一方面，政府有更多的工作流程和更长的交付周期。

更多科技企业正在加入运营商的供应链。一位安全技术厂商对记者表示，数字经济的大趋势是，政府会领先于企业成为最主要的用户，数字技术企业正在积极面向政府提供服务，把更多的功能集成在政府这个平台。而运营商在服务政府方面，比互联网公司有的得天独厚的优势，这也使得过去服务互联网公司的数字技术企业，正在不断向运营商靠近。

IDC 表示，政府云市场是最大的机会之一，到2021年价值430亿元人民币（60 亿美元），增长 21%，并且可能在未来三到五年内稳步增长。

杨光认为，运营商面临的难点在于，2B和2C业务的不同是，它指向的是一个长尾市场，细碎零散，不同垂直行业有着高度定制化的需求，数字化转型的业务就是高度定制化的，这与运营商的基因不吻合，运营商需要重新搭建团队、做新的平台，这需要较高的成本。运营商的本质是运营，技术的积淀有待提升，数字化服务不只需要云和网，还需要大量单点的技术。即便运营商可以通过外包方式解决技术问题，但想要增加利润率，仍需要尽可能掌握更多技术。

运营商的研发投入在增长。2022年前三季度中国联通研发费用同比增长92%，中国电信研发费用增长101.4%,中国移动研发费用增长23.15%，达到117.15亿元。

东方证券表示，从Q3 单季度来看，中国移动的净利润增速较低，主要因为营业成本同比增加 46.1%，同时，公司转型所需的研发投入持续增加，达 47 亿元，同比增加 26.78%，单季销售费用达 111 亿元，同比增加 24.4%。公司业绩在稳步增长，但销售及研发费用的增加，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当前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