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王帅国 实习记者 胡耀丹 在等了两个月后，24376名自游家NV的意向用户并没有迎来心仪的爱车，而是等来了一纸宣告产品无法交付的公开信。

12月7日，大乘汽车发布《致NV用户的一封信》，其中提到：“由于我们自身的原因，NV在短期内无法交付，这意味我们期待的美好旅程还没有开始，就即将结束。”至于具体原因，大乘汽车并未透露。

在此之前，业内出现自游家“原地解散”的传闻。12月5日，自游家方面对记者否认了项目关停的“谣言”，并表示公司“正常运营，没裁员，不会关停”。但在“辟谣”后的第三天，伴随上述公开信的发表，真实的情况得以揭示。

在纷纷扬扬的传言与辟谣中，李一男的造车之旅暂时画下了中止符。

尚未出师身先死

新能源汽车品牌自游家Niutron诞生于去年12月，最初主体运营公司为牛创新能源。为了解决造车资质问题，牛创新能源选择了与大乘汽车联手，即自游家汽车靠大乘汽车在常州金坛的工厂代工生产。

自游家的首款车型自游家NV在上市推迟半年后，于10月8日正式发布，并定于12月开始交付。彼时，牛创新能源宣布，为了避免混淆“NIUTRON”“自游家”品牌与牛创新能源的关系，将公司更名为火星石科技，并强调“NIUTRON”和“自游家”的商标隶属于大乘汽车。

自游家在新品发布会上表示，其生产资质来自大乘汽车。这一操作也并不新鲜，小鹏汽车、蔚来汽车等新造车企业，入局时也曾通过海马、江淮等企业代工生产。但与海马、江淮有所不同的是，大乘汽车不止身背巨额债务，其生产资质是否有效也是一个模糊不清的问题。

大乘汽车前身为江西江铃集团轻型汽车有限公司，此前拥有汽车生产制造资质与能力。但在2020年，大乘汽车因陷入绝境停工停产。按照工信部在2020年的发文，若新能源汽车生产企业停止生产超24个月，再次生产需要经过工信部的核查，不能保持准入条件或已经破产的企业，可能会被撤销资质。今年7月，有消息称常州的大乘汽车工厂想要重新开工，需要接受主管部门的核查，而核查需要时间。

另外，今年10月，工信部会同有关部门起草《道路机动车辆生产准入许可管理条例（征求意见稿）》（下称《条例》），并公开征求意见。与2018年的《道路机动车辆生产企业及产品准入管理办法》（下称《办法》）相比，“允许符合规定条件的研发设计企业借用生产企业的生产能力申请道路机动车辆生产企业及产品准入”的“代工”模式相关表述未出现在本次《条例》中。

在此背景下，此次自游家NV中断交付，也被认为是由于受困于生产资质而做出的妥协。实际上，在11月底的最新一批《道路机动车辆生产企业及产品公告》中，也并没有出现大乘汽车以及自游家相关的车型申报。这也意味着，自游家NV并没有获得“准生证”。

李一男的“快”字诀

“我们期待的美好旅程还没有开始，就即将结束。”大乘汽车在公开信中如此写道。而这也更像是自游家品牌创始人李一男对自己造车不顺而发出的一声感叹。

火星石科技造车项目立项于2018年11月，从2021年12月品牌正式官宣到新车上市发布，自游家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从新车上市发布到宣告中断交付，期间也只有两个月时间。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自游家的节奏在汽车行业中都显得无比迅速——这一切离不开曾被称作“科技鬼才”“华为太子”的李一男。

火星石科技是李一男继小牛电动成功上市后再次创业的公司，该公司聚焦于智能高端新能源汽车。李一男广为人知的履历是，曾在27岁时升任华为最年轻的常务副总裁，甚至被传言揣测为“任正非的接班人”。李一男早年成名，随后因一场牢狱之灾淡出公众视野。2017年底重获自由后，他亲眼见证了小牛电动敲钟上市，并在第二个月一头扎进了造车风口，开始着手组建新能源汽车造车团队。

虽然已过知命之年，但“雷厉风行”、“直来直往”、“多做少说”仍是李一男身上的特质。去年12月，自游家样车首次在工厂亮相，李一男在媒体面前现身。采访交流环节，有媒体将李一男“语录”总结为：“说不上来”“没打算说”“不能分享”“我忘了”。他对媒体的连环炮式的追问似乎并不适应，他的回答也总是显得真诚不做作，“造车这条路走不下去了怎么办？我会自杀吗？不会，我们会先结清供应商的欠款与员工工资。”

兵贵神速的打法，也是自游家面向新能源汽车已经步入“红海”阶段的战略决定。今年9月，火星石市场营销部门的一位相关负责人曾对记者表示，“现在的新能源汽车市场已经与2018年、2019年时大不相同，那时候一辆新车从发布到交付可以中间间隔几个月甚至一年时间，消费者都可以等。但现在市场上的竞争对手越来越多，如果再按照此前的那种节奏推出新车，消费者将不会买账。”

然而，让李一男没想到的是，问题并没有出现在造车节奏上，而是出现在了造车资质这块敲门砖上。

“再次感谢大家曾经给予的肯定。期待未来也许还有机会再聚!”公开信的结尾如此说道。不过，按照“快字当头”的战略节奏，无论这封公开信是自游家的终止符还是中止符，留给李一男的时间都已经不多。

而承诺48小时内对订车用户全额退款，同时赠送一个车模和200元的星巴克卡或将成为李一男在造车之路上阶段性结束的印记。

新造车“止损”启示录

第一波新造车企业中，蔚来汽车、小鹏汽车、理想汽车、零跑汽车等已逐步走上正轨，而在新能源汽车口风收紧的现在，以小米、百度为代表，包括轻橙时代、宾理汽车、自游家的第二波新造车企业由于受制于各种因素，频频传出不利消息。

据媒体报道，有消息称轻橙时代正在和众泰进行接洽，商谈的内容是委身于众泰；小米造车受阻的信息也频频传出，有消息称小米造车已经被“叫停”。但目前轻橙时代并未对以上消息进行回应，小米方亦持否认态度。

跨界造车的房地产企业也陷入了困境。伴随着观致汽车的汽车生产线设备遭到拍卖，宝能造车正走向终结；恒大旗下的造车板块恒驰汽车最近也进入裁员模式，据内部人士确认，此次优化淘汰整体比例为10%，另有25%员工停薪留职1至3个月。

而从工信部等主管部门的政策导向看，充分发挥市场作用，鼓励企业兼并重组做大做强，进一步提高产业集中度，一向是对于新能源汽车行业提出的要求。在此背景下，自游家果断按下NV交付的中止键，也是在重新评估项目前景及风险的情况下及时止损的做法。

目前，第二波新造车企业虽已跨过造车交付的大门，但也面临着愈发残酷的市场考验。是继续向前还是止损？每家企业都在做着自己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