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伟/文 2022年10月13日，俄乌战局进展到第二百三十二天。

两天前也就是10月11日，美国总统拜登在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独家采访时语出惊人。

拜登说，他认为俄罗斯总统普京是个“理性的人”，但在“入侵”乌克兰这方面“完全失算”。CNN文字报道的题目是：拜登称普京“入侵”乌克兰“完全失算”，但他是一个“理性的人”（Biden says Putin "totally miscalculated" by invading Ukraine but is a "rational actor"）。

拜登如此评价普京，与他之前对普京极尽羞辱之能事，甚至称普京为贱民，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为什么？

因为拜登开始真正理性地思考乌克兰危机的应对之道了。

当拜登说普京理性的时候，他自己也开始理性了。

在笔者看来，拜登之所以开始理性，主要源于以下两个因素。

第一，战场因素。

请注意拜登说这番话的时间。他是在俄罗斯10月10日对乌克兰发动大规模导弹袭击、11日七国集团(G7)举行线上会议一致决定继续积极支持乌克兰之后几个小时，接受了CNN的独家采访，并作出了上述表态。

这说明，俄罗斯这一轮导弹袭击让包括美国总统在内的西方政治领袖们意识到，要想在战场上取得针对俄罗斯军队的压倒性优势，几乎是不可能的。

战争，无论是古代的冷兵器战争还是现代的信息化战争，无非就是攻、防二字，攻得进就是胜，防得住也是胜。乌克兰战争爆发8个月了，虽然现在的战场形势基本上是乌方积极进攻收复失地，俄方积极防守保护地盘，但总体上，俄方攻进去了，占领了大片领土。

更重要的，乌方防不住。

俄罗斯的陆基、海基、空基远程打击力量，依然可以轰炸乌克兰全境内的任何目标。即便乌方拦截了部分来袭导弹，但很多地方还是被轰炸了，包括首都基辅的核心区域也被轰炸了。

在俄罗斯此轮导弹袭击之后，美国西方意识到了帮助乌克兰建立更高效率防空网的必要性，并已开始付诸实施。但是一方面，乌克兰有6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其中约10万平方公里被俄方占据），构建一个庞大、绵密的防空网，费时、费力、费钱；另一方面，俄罗斯方面有包括匕首在内的超高声速导弹，可以轻易穿透防空系统，乌克兰还是防不住。

第二，市场因素。

经济学界有一个经典说法，棍棒打不死市场规律。棍棒指的是权力，市场规律指的是追逐利润的动力。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中国古代伟大的史学家司马迁早就把这个规律说透了。

从这个角度看，近期围绕石油的较量，美国总统拜登就是手持棍棒的、拥有权力的一方，沙特为首的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虽然由国家组成，实际上是一个商会性质的组织，是市场的一方。拜登想让欧佩克增产以平抑油价，助力全球经济复苏，为此不惜屈尊访问沙特，跟沙特王室套近乎。欧佩克呢，先是答应增产，然后又反悔了。

10月5日，欧佩克宣布自11月份起，石油产量每日减少200万桶，相当于其总产量的2%。

欧佩克此举激怒了美国。美国从政治、道义的高度对沙特进行口诛笔伐。美国媒体称这是沙特对美国的外交羞辱。美国议员呼吁全面冻结与沙特的武器和安全合作。美国白宫新闻秘书让-皮埃尔发表声明称“很明显OPEC+（沙特）正在与俄罗斯结盟”。

而沙特呢，则是从市场规律方面进行辩解。沙特能源大臣称，西方央行不断加息，全球经济面临衰退，进而可能导致石油需求和价格的暴跌，欧佩克必须采取行动应对。他表示，沙特必须将自身的经济利益置于美国国内的政治考虑之上。

现在看，对于沙特为首的欧佩克的石油减产行为，美国除了在舆论上大加挞伐，并没有有效的应对措施。

综上，乌克兰战争是一场混合战，战场连着市场、市场连着民生、民生连着选票、选票连着乌纱帽。在战场上不能取得压倒性优势、市场上无法降服沙特和欧佩克、物价攀升民怨四起、中期选举马上就要到来的关口，拜登开始认真地审视普京这个对手，发现普京也有理性的一面，并亲口说了出来，也算正常。

看到对手理性的一面，证明自己也理性了。

希望这样理性，有助于乌克兰危机的和平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