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丁文婷 在公共服务已经基本实现均等化的新阶段,如何推动公共服务高质量发展,如何真正实现基层治理的现代化?这些时代命题与“物业+”也正发生着现实的紧密联系。
9月25日,由经济观察报主办的2022蓝筹物业百强峰会上,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员、公共管理学院教授马亮发表了《从生活服务到服务生活:“物业+”与社区治理现代化》的主题演讲,分享了他对基层治理现代化的理解。
马亮认为,物业服务在多样化、升级提档等方面仍有很大的想象和探索空间。在当下,物业和社区居民的关系也同样值得重新思考。因此,物业+存在着多种可能性。
以下根据马亮演讲整理:
到“十四五”阶段,公共服务的均等化基本已经实现了。现在更多思考的主要在于如何实现公共服务高质量发展。这涉及两个方面的讨论:
一是从基本公共服务到非基本公共服务(特别是普惠型非基本公共服务)。基本公共服务是政府负责和买单的兜底性公共服务,而很多非基本公共服务也是老百姓非常需要的,也需要政府提供一定的机制由市场提供。
“十四五”规划特别提到,我们要关注生活服务,推动生活服务为公共服务的提档升级扩展空间,而这也是和物业联系非常紧密的一个方面。
二是规划里特别强调怎样加强生活服务的品牌化、标准化建设。我们现在所面临的三类服务边界在日趋模糊化,公共服务的体系在扩容。这种情况下,怎样把生活服务纳入到公共服务体系中,怎样明确政府职责和市场作用,以及怎样实现生活服务和公共服务的融合发展,都变得非常关键。
我之前在新加坡工作多年,新加坡90%以上的居民住在政府组屋,即公共住房,普通居民都可以购买,且购买时有相应公积金支持,也有相应的市镇理事会负责物业管理,社区服务做得非常完善。但是,组屋的配套设施和服务还是比较有限,基本上能够保证整洁、绿化,但是其他服务都要到市场上购买。
另一种住房类型叫公寓,价格一般比组屋高一倍。公寓的好处是设施服务非常完善,一般公寓都有私家游泳池、公共健身房和其他休闲娱乐服务。
相对来说,中国的商品房其实是介乎组屋和公寓两者之间。和公寓相比,我们很多生活服务做得不到位。哪怕是有购买力的人,想要购置这样的公寓,可能也没有很多选择空间。
我们去讨论生活服务的提质增效或提档升级,很关键的就是我们怎样实现这样一种转化,即怎样在解决绝大部分人刚需的基础上,让越来越多的人能够追求相对舒适和定制化的公寓服务。如何让我们整个物业服务更多样化,实现升级提档,这是我觉得有很大探索空间的问题。
社区治理离不开物业,也离不开政府、社会组织和企业的参与。怎么让大家形成合力,参与到社区治理的全过程之中,是非常关键的问题。比如,北京市自2019年以来探索的“接诉即办”、广州市的“民呼我为”等这些方面的创新,就特别值得关注。
在这样一种机制推动下,基层治理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北京市尝试“吹哨报到”,就是基层发现问题无法解决时,让市区两级相关职能部门报到来解决问题。此后,这一做法拓展为“接诉即办”,经过三年实践,作用非常明显。
过去物业不着急,因为考核的都是街道办、居委会,和物业没关系,物业动不起来。但是,在“接诉即办”的推动下,北京市发生了静悄悄的物业革命。这种治理更多是以小见大,趋向于关注老百姓身边关键小事,比如物业管理、垃圾分类、停车难等问题。
为了解决物业管理的问题,北京市也出台了相应的地方性条例,使很多工作有法可依。我觉得物业和基层治理的黏性还是非常高的,包括我们去调研的一些地区,大家都在这方面进行相应的尝试,希望能够把相关的物业企业吸收进来,让他们共同提供基层所需要的服务。
我特别关注的是怎么实现资源置换和多元化利用,这让以前没有能力和资源的一些社区也能焕发出生机。基层治理现代化和物业的参与是分不开的,物业可能没办法直接从中受益,但是也能在解决物业费收缴等问题时得到很好的支撑。
总结而言,我觉得在这样一个时候探讨物业管理、物业服务特别好。一方面,全社会都在讨论如何构建友好型城市和友好型社会。另一方面,我们处在一个泛服务时代,物业做什么,需要做什么,能够做什么,都需要重新思考。
“双减”之后的中小学孩子去哪里读书,他们需要的课后服务问题怎么解决?老年人的用餐问题也非常突出,物业有哪些可能性?怎样围绕生活服务,持续推进高品质生活?
现在关于物业服务的定价问题,也有了更多畅想和可能。比如,未来物业费是否可以是定制化、差别化的,能够反映出服务质量,这些都特别值得思考。
我们要重新认识社区,考虑如何构建社区共同体。这种情况下,物业处于什么位置,和社区居民是一种怎样的关系?过去我们太多依赖委托代理理论,但是其成本是非常高的。在中国大地上,这么多城市、企业参与、努力和探索,未来的物业管理服务理论,能不能为行业实现新的发展提供支撑?这都是特别值得探讨的问题,也希望可以与各位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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