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林中的楷木是什么树？

黎云昆/文

在古人的记述中孔林中的楷木居多。

唐段成式《酉阳杂俎》 “孔子墓上特多楷木。”

孔林中的楷木是从哪里来的呢？

宋徐锴《说文解字系传》载：“臣锴按：《史记注》：孔子卒，弟子各持其乡土之树来种。鲁人世世无能名其树者。又曰：孔子冢上时多楷树，其域中不生荆棘及刺人草。”

孔子去世以后，其弟子均从自己家乡带来珍奇树木，种于孔子墓园。园中种植最多的就是楷木。

而且，孔林中的楷木还是天下唯一的。

宋黎靖德《朱子语类》载：“古之木，今有无者多。如楷木，只孔子墓上，当时诸弟子各以其方之木来栽，后有此木。今天下皆无此木。”此文所述，楷木只有孔子墓有，其他地方没有。

元·陈元靓《事林广记后集》记载了元代《加封孔子诏》：“古兖州曲阜县，有孔氏宗族五百余家，世代长有曲阜令。其地有孔林延袤数十里，夫子墓居中。伯鱼墓在左，子思墓在右。古木蓊欎，高插云霄。有楷木似槐，纹理纵横，他所无，搢绅用以为简。”这是元朝蒙古皇帝下的诏书，诏书中提到曲阜县令，世代由孔氏家人担任，而且文中说了楷木只有孔子墓园有，“他所无”。

那么，这些楷木都是从什么地方带来的呢？

有说来自海外的。

元·孔齐《至正直记》：“楷木惟吾祖陵有之，音与皆同。相传为南海外之木，弟子移植于鲁者也。二千余年，树身皆合抱，文理坚靱，可作拄杖、手板之用。至正丁酉（1357）兵乱之后，所存无几矣。” 孔齐是孔子的后代，他认为楷木为孔林特有，相传来自海外。

有说来自异国的。

明张岱《夜航船》载：“合抱之树皆异种，鲁人世世无能辨其名者，盖孔子弟子异国人，皆持其国中树来种者。林以内不生荆棘，并无刺人之草。”

有说出自甘南的。

宋周必大《文忠集》“顷在长沙见教授项安世云，其妇翁（妻父）任浚，尝倅（副）阶州，境内产楷槐，疑即此木。盖孔子时，武都（今武都区，陇南市下辖市辖区）属氐羌，未通中国。弟子自远方携植墓林中，后世转阶，从木，而音则同。”

周必大官至吏部尚书、枢密使、左丞相，封许国公。此人曾听学官项安世言，项岳父曾任阶州副守，阶州即今之陇南武都区，春秋时此地属氐羌，应算外国。当时阶州有楷槐，周疑此木即楷木。孔子弟子携阶州之树，至孔子墓林中种植。因来此树来自阶州，古取音同，为楷（jiē）木。此说颇有意思，不仅有楷木的出处，连读音的出处都有了。

孔林中的楷木真被说得神乎其神了。

不过，明白人还是有的。

清初刘献廷在《广阳杂记》中即明确指出：“楷木，即今之黄连头树也。”

这就是说，楷木即为黄连木。

黄连木（Pistacia chinensis Bunge），为漆树科、黄连木属植物。落叶乔木，高达20余米（图1）。黄连木在我国也是分布最广的树种之一，从北京到云南的广大地区均匀自然分布。

图1

山东也有自然分布。

可惜的是，今日孔子墓园中已经见不到楷木了。

乾隆皇帝曾经去过孔林中的孔子墓园，他还写了一首诗，他也看到了所传子贡手植楷。并赋《子贡手植楷》一首：“驻跸亭前有嘉植,亭亭特立学高贤。一株为想千云雾,数劫那随变海田。远胜移根从异国，曾依筑室更三年。桧师楷弟何相似，又见孙枝长蘖边。”根据他的描述，子贡手植楷是死掉了，但在旁边又长出了新枝。

但是，现在没有了。原来长树的地方已经铺上了青砖（图2）。

图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