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克力博士，国研新经济创始院长、新经济智库（CiNE）首席研究员、湾区新经济院长

如何拉动汽车消费促进国民经济？新能源汽车下乡向消费市场传递出什么信号？近期在接受中国汽车报的专访时，笔者提出“新能源汽车下乡拉动汽车消费，要注意城乡消费差别”等观点，以下由该报专访内容整理而来：

【观点】新能源汽车下乡拉动汽车消费 要注意城乡消费差别

刺激汽车消费拉动经济不是新鲜事，我国于2009～2010年、2015～2017年曾实施过两轮汽车购置税优惠政策，两次的效果有所不同。在10多年前，也曾推出过汽车下乡的促销活动，汽车消费帮助宏观经济回归到正常发展轨道起到了重要作用。

为了拉动经济增长，有关部门再次出台了促进汽车消费的政策，除了购置税减免之外，新能源汽车下乡是一大亮点。前不久，工业和信息化部办公厅、农业农村部办公厅、商务部办公厅、国家能源局综合司四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开展2022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的通知》，部署开展新一轮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

新能源汽车下乡向消费市场传递出积极信号，也让更多消费者了解并熟知新能源汽车，加快培育消费新动能。

汽车消费对经济拉动作用有多大？

从全球国家排名中不难看出，汽车强国也是全球经济比较发达的国家，基本上位于世界经济的前20。无论哪个国家，汽车产业都有体量大、产业链长、关联度高、影响面广、消费占比高等特点，是扩大内需、拉动消费的关键领域。不妨用一组数据说明这个现象：2005～2017年，全球乘用车销量平均增速为3.8%，全球实际GDP同比平均增速为3.7%。由此可见，两者的走势基本一致，汽车销量和经济增速密切相关。

买房、买车是人们的普遍消费行为，当人们的收入增长之后，买房、买车成为不少人的首选消费行为。汽车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是全方位的，具有乘数效应，政府不断出台汽车优惠政策也是因为汽车消费对国民经济的乘数效应。

传统燃油车与新能源汽车对经济的拉动作用不一样，因为消费者对两者的需求有较大的差别。

新能源汽车能够更好地处理好汽车消费与治污治堵的关系。对新能源汽车不限购、不限号；予以新能源汽车在停车、通行等方面的特别照顾；建立新能源汽车专属停车场、过路过桥减免等，这些优惠政策对新能源汽车购买者都有较强的吸引力。

目前，新能源汽车的保有量不太高，但增长率非常高，不能忽视新能源汽车的拉动作用。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国新能源汽车销量达到260万辆，同比增长115.58%，1～7月，中国品牌新能源乘用车市占率达到了83.6%，创历史新高。

在传统燃油车的购买者中，升级换代占据大多数，他们更注重升级换代的品牌、品质、档次等。推动汽车消费，不仅仅在于消费，还要推动汽车产业转型升级，要促进国产汽车质量和品质再上新台阶。传统汽车生产企业应当做出更多的探索与创新，给消费者带来更多更新的体验。传统燃油车的基数很大，充分利用好乘数效应将对经济有较强的拉动作用。

城乡的消费结构不同

拉动经济考虑了新能源汽车与传统燃油车的区别之外，还应注意城乡消费差别。城乡消费结构差异较大，经济型电动车是中小城市增长主要动能，在这种消费环境之中，A级电动车仍有巨大的发展空间。

从新能源消费荡然无存来看，各类市场的特点和需求也不相同，限购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特大城市的消费需求。

数据显示， 1～5月特大城市新能源乘用车销量占总销量的19%，较2021年下降约10%，其中上海下降最多，北京等其他限购城市的新能源车增长也有难度。在限购特大城市的消费者对新能源乘用车有较强的需求，近期持续下行，限购城市的新能源车市场销量逐步稳定，限购对需求有约束。

相比于特大城市的新能源汽车消费，近期多个地方县乡市场新能源汽车消费逐步启动。近期，中大型城市新能源汽车消费逐步增长，各大厂家多年积极拓展中大城市、县乡城市新能源汽车有了成效。中高端新能源汽车也在下移。

技术进步在汽车下乡中起着重要作用。多年前，汽车企业的动力电池受限于续驶里程的短板，想满足多种人群的消费需求有很大的难度。110Wh/Kg的低端产品和170～180Wh/Kg的中高档车型增多，产品的丰度大幅度增加，满足城乡不同人群的需求。

两次新能源汽车下乡有所不同

借鉴以往汽车下乡的经验，2020年，我国推出了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数据显示，2021年全年，新能源汽车下乡车型共完成106.8万辆，同比增长169.2%，高于新能源汽车市场整体增速约10%。2020年新能源汽车下乡对消费的拉动作用显著。在以往成功经验基础上，继续推出了近期的新能源汽车下乡。但是，两次新能源汽车下乡还是有所不同。

2020年新能源汽车下乡时的环境与现在有较大差别。两次新能源汽车下乡都有疫情因素，2020年开始，全球的芯片供应出现了短缺的危机，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尽管现在汽车芯片供应还不稳定，但危机相比2020年有所减缓，汽车企业可以生产更多车型满足人们的需求，车型丰富有助于新能源汽车下乡取得成效。

2020年，疫情爆发之后，人们的危机意识还没有那么强烈，经过3年抗击疫情，不少人的认识开始发生变化，尤其是各地严厉的封控措施对许多商业活动造成影响，使得很多人的预期偏弱。

新能源汽车正处于市场推广关键节点，保持市场稳定至关重要，通过继续选择下沉市场，开展一系列新能源汽车推广活动，向消费市场传递出积极信号，既让更多消费者了解并熟知新能源车，也加快培育新能源车消费新动能。

本轮汽车消费刺激政策工具多、力度大、范围广，将有效提振汽车消费，从而拉动汽车上下游产业链，加速相关行业恢复和增长。疫情冲击供应链、产业链，汽车生产或无法足额满足汽车销售需求，居民收入增速放缓、消费额度下降等因素可能制约政策效果。这些不利因素也需要充分估计，采取有效措施给予化解。

【访谈实录】如何拉动汽车消费促进国民经济

1．汽车消费对国民经济的贡献有多大？

消费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也是内循环的关键一环。汽车作为商品的特殊属性，决定了其在消费中的重要价值。汽车业是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汽车产业具有体量大、产业链长、关联度高、影响面广、消费占比高等特点，是扩大内需、拉动消费的关键领域。数据显示，2005年至2017年，全球乘用车销量平均增速为3.8%，全球实际GDP同比平均增速为3.7%，由此可见，两者的走势基本一致，汽车销量和经济增速密切相关。

居民收入的增长会直接且快速地反应在购车行为上，当居民收入增长时，购买新车的人数会增加，旧车置换的年限也会缩短。汽车零部件复杂，产业链齐全，市场庞大，甚至涉及进出口，汽车销量增长可以带动制造业。汽车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是全方位的，具有乘数效应，政府不断出台汽车优惠政策也是因为汽车消费对国民经济的乘数效应。

2．新能源汽车与传统汽车的拉动作用分别有多大？

一方面，新能源汽车能够更好地处理好汽车消费治污治堵的关系。例如对新能源汽车不限购、不限号，对传统燃油汽车限购限号力度加大，对新能源汽车在停车等方面予以特别照顾，建立新能源汽车专属停车场等，这些政策都鼓励居民购买新能源汽车。

另一方面，传统汽车需要更好地提升汽车的质量和品质。推动汽车消费，不仅仅在于消费，还要推动汽车产业转型升级，要促进国产汽车质量和品质再上新台阶。这就需要传统汽车生产企业的努力，应当做出更多的探索与创新，给消费者带来更多更新的体验。

当新能源车销量快速增长遇上今年车市开局不佳，鲜明的对比展现了新能源车的研发和量产的重要意义。同时，尚在复苏中的国内车市，也亟须更多的新能源车入市，为其注入信心。新能源车产业链的崛起，不仅对拉动消费稳增长具有现实意义，更对推动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意义深远。

3．上次汽车下乡对消费的拉动作用有多大？

2020年以来，新能源车下乡开始进入人们的视线，并取得了良好市场反响。数据显示，2021年，新能源车下乡车型共销售106.8万辆，同比增长169.2%，比整体市场增速高约10个百分点，贡献率近30%。可以说，上次汽车下乡对消费的拉动作用显著。

4．再次提出汽车下乡，拉动作用会有多大？会超过上次汽车下乡吗？

今年以来，受疫情多点散发、芯片短缺等因素影响，汽车消费增长承压。近期，从中央到地方密集出台刺激汽车消费的政策，包括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减征部分乘用车车辆购置税，放开限购、发放汽车补贴等。

其中，为支持新能源汽车消费，引导农村居民绿色出行，促进乡村全面振兴，助力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工信部、农业农村部、商务部、国家能源局5月31日联合印发通知，部署开展2022年新能源汽车下乡活动。

鉴于新能源车正处于市场推广关键节点，保持市场稳定至关重要，通过继续选择下沉市场到乡镇开展一系列新能源车市场推广活动，向消费市场传递出积极信号的同时，让更多消费者了解并熟知新能源车，加快培育新能源车消费新动能。而本轮汽车消费刺激政策工具多、力度大、范围广，将有效提振汽车消费，进而通过对上下游产业链的拉动，加速相关行业恢复和增长。但由于疫情冲击供应链产业链、汽车生产或无法足额满足汽车销售需求，居民收入增速放缓、消费额度下降等因素可能制约政策效果。

5．城乡的消费结构有什么不同？

基于城乡消费结构差异，可以判断，中小城市和经济型级电动车是增长主要动能来源，其中A级电动车仍有巨大的发展空间。

从新能源区域市场增长动力看，新能源乘用车前几年主要在限购特大城市需求较强，近期持续下行。2022年1-5月新能源乘用车在特大城市，占到总销量19%，较2021年下降10个百分点。其中上海损失较大，但北京等其他限购城市的新能源车增长也有难度，这也是说明限购城市的新能源车市场销量逐步稳定，限购对需求有约束。相对于2019年的市场，近期的县乡市场新能源逐步启动。近期，中大型车市场的新能源车逐步增长，体现中高端新能源车的市场拓展效果较好，而县乡市场的新能源车也是逐步扩展。非限购的大型城市的新能源车销量走势不强。

从乘用车区域市场的续航里程需求特征看，区域市场形成差异化的走势与电池产品技术差异和成本差异有一定关系。2022年纯电动车的电池的能量密度提升缓慢，2022年逐步市场化推动技术提升，体现乘用车的产品脱离补贴约束的实际发展效果较好。尤其是110瓦时低端产品和和170-180瓦时的车型推出增多。高端高能量密度电池车型进步较快。

6．汽车产品的税费有没有降低的可能性？能不能降低购买成本促进消费？

《国务院关于印发扎实稳住经济一揽子政策措施的通知》在稳定增加汽车消费方面提出了多项措施，包括限购地区逐步增加汽车增量指标，鼓励实施城区、郊区差异化政策，全面取消二手车限迁，在全国范围取消对“国五”二手车的迁入限制，等等。减半征收车辆购置税也在系列政策之中。其中显示，对购置日期在2022年6月1日至2022年12月31日期间内，且单车价格（不含增值税）不超过30万元的2.0升及以下排量乘用车，减半征收车辆购置税。这是减征600亿元汽车购置税措施细则的落地，为稳经济作贡献，也是短期内促进汽车消费市场转旺的重要举措，鼓励中等收入水平消费者掏腰包，以政策刺激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