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鑫/文
有时在长久的黑夜中醒来,先前的梦境仍在脑海中回荡。恰如我站在二十岁的门口,回望我仍在继续的青春,已然过去了的一切,恰似这轻盈的幻梦。
青春如梦般奔放。梦境中的世界总是黑白的,如同占据着脑海的回忆一般。我们之所以会向往天空与大海,正是因为当我们看着碧波万顷的海洋和一望无际的深空,脑中有无限遐想,却只能被束缚在坚实的地面上。而这一切一切浪漫的狂想,只能在梦境中实现。在梦中,我能宛如鹰击长空,鱼翔浅底般肆意遨游于天地之间。我在梦中是如此的自由,以至于在醒来之后,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我都会暗自神伤一会。儿时正是最爱做梦的年纪,随着年岁的增长,总会发现与梦中的自己渐行渐远。真正奔放的,或许只剩下我不羁的童年了。直到现在,我那几年在农村度过的时光还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的梦中。或许像是庄周梦蝶般,不知是我梦见了童年,还是如今的我出现在了童年自己的梦中。小小的我,站立在儿时的村庄正中央。就好像刚踏上美洲的哥伦布,翻开雪白的地图,每一处都画着未知。没有学业的压力,没有生活的束缚,每一天都是新的探险。为了征服高山与平原,我爬上最高的土坡,就像是征服高山的攀登者;我跨过一道道田垄,像是在亚马逊雨林拓荒的探险家;我在池塘边打转,像是与看不见的深海猛兽作殊死搏斗。我能在天微微亮时被鸡鸣惊醒,就着梦的滋味饮下清晨的第一滴露水。我能在最炎热的夏季立在旷野之上等待彩虹的出现,也能在寒冷的冬季向着天空丢出一个又一个燃烧着的爆竹,看它们在不远处的地面炸裂,发出令人兴奋的响声。时间、空间、天气、季节,在我的回忆中是那么的模糊,不可捉摸,好像我的童年在一个四季如春的世外桃源中度过,没有烦恼与忧愁,只有狂放的如梦般的回忆。即便时过境迁大梦初醒,我仍但愿长醉不复醒。即便到了今天,那一段日子仍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美好回忆。
青春如梦般缥缈。 梦是奔放的,更是触不可及的。生活在阳光之下的我们,无法窥见梦一丝一毫的踪迹。只有在夜深人静,思绪扶摇而上九万里,才能触到梦的边际。青春又何尝不是如此,似乎无处不在,但若是想要将其置于桌面上细细端详,它又好像羞涩的少女,以薄纱遮住了面庞,怎么都看不清了。当我在星星满天的夜空,爬上山顶,望着即将日出的天边。我以为自己已经触及了青春的模样。四周凝结着的露水带来丝丝寒意,在阴郁的云层之下,似乎孕育着某种充满生命力的事物。太阳升起的那一刻,红光照亮了整片天空。但在兴奋过后,我感受到的却是无边无际的倦意与疲惫。从小到大,对于每一个困扰我的问题,我都会用尽全力去解答。但是这一刻,我却不由自主的陷入了困惑。直到我回到了家沉沉睡去,在梦中,我翱翔在最高的山颠,日月星辰围绕着我转动。向来恐高的我,周身环绕着清爽的风,所感受到的只有释然与惬意。虽然明知这一切都不过是黄粱一梦,我仍流连其中不愿醒来。或许这便是青春的答案,自由、奔放、热烈,却又像梦一样捉摸不透,触不可及。
青春,如梦般惹人怜惜。何为怜惜,惹人疼爱,却又令人惋惜。我时常梦见一个相同的场景,我穿行在漆黑的古堡中,打开一道道门扉,漫无目的却又坚定地去拯救那一位看不见的公主。这一个梦毫无逻辑可言,但是从小时候开始总能定期在夜晚造访我的梦境。每次梦醒,回想起那走不到尽头的长廊,心中满是怅然。但仔细想来,若是在梦中救到了公主,那么这一段伴随了我如此之久的回忆,或许就会像那些烂俗的爱情片一般,在散场之后留下一地吃剩的爆米花。青春或许也是那么惹人憧憬,却始终无法圆满吧。所谓怜惜,大概就是此意吧,明明如此令人向往,却又忍不住的遗憾叹息。但或许就是像有阴晴圆缺的月,正是这样一个个的不完美,构成了这一切值得回忆的过去。我曾被青春的压力与感伤重创,望着雪白的月,迷茫着未来的方向,在一个个不眠的夜里失声痛哭。那时的青春对我来说,或许便是伤痛的代名词吧。为了试着接受这一切,我开始将自己的过去写在纸上。于是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里,我提起笔,将这一切不圆满谱写成篇,灌注在我的文字之中。这其中蕴含着的所有情绪凝结成了名为《第三人称》的文章,它不同于我以往所有的作品,其中充满了名为青春与情感的事物。哪怕时至今日,我还能在自己的文字中找到那一晚的影子。因此,这看似充满缺憾的青春,却给我在不经意间,带来了数不尽的财富。能令我无尽回味,却总能萌生新的感悟。青春一梦,直至今日,梦仍未醒。
我长久徘徊于其中,时而抬头仰望,时而俯身捡拾。沿途无限风景,即便有朝一日梦醒,也依旧令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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