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克力博士，国研新经济创始院长、新经济智库（CiNE）首席研究员、湾区新经济院长

一、关于内外贸一体化发展

推进内外贸一体化有利于形成强大国内市场，有利于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近年来，我国内外贸一体化取得长足发展，成为全球第二大消费市场和第一货物贸易大国。2021年，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超44万亿元，货物进出口总额超39万亿元。

从《关于支持出口产品转内销的实施意见》到《关于加快发展外贸新业态新模式的意见》，再到《关于促进内外贸一体化发展的意见》，2020年以来，我国陆续出台措施，鼓励企业拓展国际市场的同时，支持适销对路的出口产品开拓国内市场，推进内外贸一体化发展。

对此，人民网财经以三份《意见》为背景，围绕出口转内销、外贸新业态、内外贸一体化三方面采访权威专家及相关外向型企业。以下是本人接受其访谈实录。

1．从《关于支持出口产品转内销的实施意见》到《关于加快发展外贸新业态新模式的意见》，再到《关于促进内外贸一体化发展的意见》，如何看待政策的连贯性？它对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有哪些重要作用？

朱克力：三份《意见》一脉相承，从支持适销对路的出口产品开拓国内市场，到促进外贸新业态新模式健康持续创新发展，再到加强内外贸一体化融合发展，体现出政策之间的连贯性、递进性及互补性，对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的新发展格局具有多方面的积极作用：

一是鼓励拓展国际市场与支持转内销相结合，着力帮扶外贸企业渡难关，确保产业链供应链畅通运转，稳住外贸外资基本盘。

二是运用新技术新工具赋能外贸新业态新模式，推动贸易高质量发展，培育参与国际经济竞合新优势。

三是增强统筹利用两个市场、两种资源的能力，促进内外贸融合发展，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

2．自贸区作为我国连接内外、辐射纵深的开放桥头堡，在促进内外贸一体化发展过程中起到哪些关键作用？如何利用自贸区的制度红利，由点及面带动本省或区域内内外贸一体化发展？

朱克力：自贸区作为我国连接内外、辐射纵深的开放桥头堡，在促进内外贸一体化发展过程中，将发挥制度创新与平台供给等重要作用，为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和构建新发展格局提供有力支撑。

一方面，可以更好地对接国际经贸高标准规则，提升全球资源配置能力和产业链供应链稳定与效率；另一方面，在创新推进内外贸同线同标同质的基础上，可助力国内国际市场融合发展，促进国内消费提质升级。

在此过程中，应当用好自贸区的制度红利，由点及面带动本省或区域内实现内外贸一体化发展。

具体而言，要坚持市场化运作，发挥企业主体作用和政府引导作用，落实地方属地责任，着眼全局因地制宜，以完善体制机制为重点，促进制度规则衔接，协同推进改革创新、主体引领、数字赋能、产品对标、渠道对接和服务优化，拓展市场空间并促进公平竞争，高标准、高质量加强内外贸一体化融合发展。

二、关于消费市场发展趋势

当前，中国经济发展面临的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三重压力没有改变，一些不利因素还在复杂演变，新的下行压力进一步加大。

受国内疫情多发影响，去年以来，消费恢复势头受阻。一些城市线下商贸遇冷或中断，对实体零售、餐饮服务带来冲击。传统线下市场骤冷，线上市场、下沉市场和创新型消费等却持续升温。冰雪消费、医疗美容、在线旅游等新型消费市场规模迅速扩大，潜力不断释放。

国务院办公厅近日印发《关于进一步释放消费潜力促进消费持续恢复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意见》指出，消费是最终需求，是畅通国内大循环的关键环节和重要引擎，对经济具有持久拉动力，事关保障和改善民生。

《意见》提出了五方面二十项重点举措。一是应对疫情影响，促进消费有序恢复发展；二是全面创新提质，着力稳住消费基本盘；三是完善支撑体系，不断增强消费发展综合能力；四是持续深化改革，全力营造安全放心诚信消费环境；五是强化保障措施，进一步夯实消费高质量发展基础。

1．去年以来我国消费市场是怎样的？一些重点消费板块表现如何？

朱克力：消费市场去年以来呈现整体回暖、局部分化的双重特征，既有品质化多样化消费需求增加、升级类商品消费加快增长、线上线下深度融合等亮点，也有消费恢复势头因疫情多发受阻与线上市场、下沉市场及创新型消费持续升温等相并存。

结合一些重点消费板块如零售、食品饮料、文化娱乐等上市公司表现，从线上看，线上零售成为新型消费热点，不少新品和升级类商品热销，消费者对健康、绿色、智能产品及国风国潮偏好显著，直播带货成为电商标配。

从线下看，一些城市线下商贸遇冷或中断对实体零售和餐饮服务带来冲击，但冰雪消费、医疗美容、在线旅游等新型消费市场规模迅速扩大、潜力不断释放，同时基于社区、县镇、商圈等场景体验的带入提升了用户消费意愿和消费体验，用户定制和“黑科技”颇受年轻人青睐，正在形成一个贯通城市乡村、涵盖线上线下、融合到家到店的消费生态圈。

2.《意见》的提出，对于2022年我国重点消费板块能带来哪些积极影响？

朱克力：《意见》的提出聚焦消费领域难点堵点，从系统全面促进消费的角度为进一步释放消费潜力、促进消费持续恢复提供了实现路径，着眼于短中长期相结合，以全面创新提质稳住消费基本盘、以完善支撑体系不断增强消费发展综合能力，既有利于夯实消费领域近年来持续拓展、消费结构升级趋势不断强化的趋势，也对2022年我国具体消费领域尤其是重点消费板块将带来可预期的积极影响。

具体而言，通过综合施策，在消费者收入水平的稳步提升下，一些传统消费领域如家电、汽车、家居建材等市场空间将一步释放，相应的品质消费需求也将水涨船高。

与此同时，随着消费业态和模式的迭代创新，包括文化娱乐等领域的新兴消费、健康养老托育等方面的高品质服务消费将不断增加，成为消费持续增长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有力支撑。

三、关于零售企业转型发展

疫情深刻改变着零售企业销售商品及商品服务的方式，面对冲击，一些企业加速实施数字化转型，改变销售渠道，通过不同方法触及消费者，以满足消费者需求，实现零售企业健康良好发展。

1．目前零售行业企业转型大趋势有哪些？取得了怎样的效果？

朱克力：国家“十四五”规划中，针对零售业要求培育新型消费，促进线上线下消费融合发展，鼓励消费新模式新业态发展。在国家政策、行业发展及社会消费环境和消费习惯转变等综合驱动下，零售行业企业的转型是大势所趋，零售数字化下沉和消费升级是其基本趋势。

一方面，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先进技术手段的运用，对商品的生产、流通与销售过程进行升级改造，生产和制造端基建的数字化得到极大改善，数字技术助力零售价值链进一步走向开放和共享。

另一方面，数字化在推动产业结构转型的同时，更好地响应消费者个性化诉求，重塑以需求为核心的定制化价值链并带来整个零售业生态变革。

在此过程中，销售和消费端沉淀的数据成为重要生产要素，价值化的数据驱动供应链创新，促进零售对产业的赋能和牵引，重塑业态结构与生态圈，并对线上服务、线下体验以及现代物流进行深度融合，一个涵盖线上线下、贯通城市乡村、融合到家到店的消费生态圈正在形成，构建以人为核心、以货为驱动、以场为纽带的全零售“人-货-场”新消费模型，充分满足用户个性化多元化需求。

2．随着B2C的成功，各电商、零售企业也不断推动B2B平台发展，通过平台及供应链等资源优势，使得便利零售店与供应商直接对接，也使得这些便利店加入共享数字平台，降低成本，触及更多潜在消费人群。B2B平台高速发展的原因是什么？

朱克力：B2B平台的高速发展，主要得益于三个原因。

一是数字基础设施的日益夯实。可强化数字技术助力线上消费，作为消费供应链的数字新基建，有助于降低中小品牌数字化转型门槛。

二是C2M（用户直连制造）等商业模式的创新赋能。可去掉中间环节，辅以直播等手段，进一步缩短消费链路，提升用户体验。

三是细分市场潜力的挖掘。可培育下沉市场及社区线下消费场景，面向不同消费群体提供多元消费选择和精准供需匹配。

这三方面同时发力，促进线上线下加速融合，助推B2B平台在新型消费的供给和需求两端更好发挥桥梁作用，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实现1+1＞2的效应。

3．后疫情时代，零售企业将如何布局，以满足不同人群和主力消费人群（比如Z世代）的需求？

朱克力：疫情对企业数字化是一次全面检验，并加速推进其转型步伐。企业对数字化从观望变为迫切需求，对数据的要求也更为多维和实时。后疫情时代，零售企业布局的核心在于回归用户需求，打造用户为中心的柔性供应链，构建新型消费生态圈。

为更好地满足不同人群和Z世代等主力消费人群的消费需求，应把握去中心化的时代特征，运用新经济思维和新数字技术，打破企业组织和行业边界，以直击用户心弦的新价值主张，连接价值链的各个缺口，为价值链的各个环节和各类参与者创造新效率、开辟新空间、产生新价值。

同时，通过消费数据反馈，持续改善用户体验，使消费者在降低成本的同时获得新体验，激发更多的消费潜能。而一个良性的消费生态圈，离不开数据安全、可移植性及互操作性，也有赖于政府监管、行业自律、平台治理、社会监督的多方协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