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重生/文

从小女收到美国藤校录取通知书那一天起，远在一千公里路外的父亲，这位年愈八旬的祖父，将自己喜欢看的电视戏曲频道调换到了国际频道，天天看国际新闻，特别关心孙女学校所在的城市。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重要的时间节点发表感言，也是人之常情。今天是父亲节，女儿一大早起来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老爸，祝您父亲节快乐！”我故意打趣她：“你准备送什么礼物给我呀？”她说：“别急，礼物一定有。”然后中午在餐桌上突然朗诵起我几年前为她写的诗。再过两个月，女儿就要出国读研了，这个父亲节的礼物很特别。

人们通常会在特殊的时间节点、特殊的场合发表感言。感言一定要有感而发，没人愿意听空话、套话。该发表感言的时候，一定要发表，而且要当仁不让，为未来留下珍贵的回忆。譬如说晚辈婚礼邀请你作为证婚人发言，你能推却吗？当你主持一项重大工程完工时，你感慨万千，整个团队都在为你庆贺。此时发表感言，一定会感人肺腑。

记忆中最难忘的感言是2017年北京大学开学典礼，我有幸作为新生家长代表之一，以视频的方式发表感言。我记得其中的一句话是“我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抓住机会向大师学习，用知识丰盈自己的灵魂，做一个有趣的人……”

我信奉一句话“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去年6月9日，当主办方通知我获得第十二届“上海文学奖”的消息时，我正在构思要为家乡写一篇题为《水在浦江》的文章。因为策划“大美中国行”主题采风活动，使得我有机会近距离接触祖国的大好河山。拙作《礼在衢州》在《光明日报》首发后，海内外媒体纷纷转载。由此，我想写一个“在字散文”系列。这么多年来，我坚持用业余时间从事文学创作，从“一日一诗”的倡导到先后在多家报纸开辟散文和诗歌写作专栏，其目的就是要给自己一种“倒逼”机制，以鞭策自己在文学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上海文学奖”组委会通知我写一段感言，要在《上海文学》公众号上推送。我想说的是，能获这个奖我感到很意外。这个不期而遇的喜讯，使我认识到“上海文学奖”评奖机制的公正和完善。六年前的一天，在与小女交流写作心得时，她告诉我“文学的作用就是安慰”。当时，我吃了一惊。过后想想，又深表赞同。在创作组诗《信使》时，我的内心充满着安宁和感恩，诗句像泉水一样从笔端流出。也许这正应了白居易先生“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乎言，莫切乎声，莫深乎义”之言吧！

今天下午，带小女拜访了两位新闻出版界的大咖——尹老师和包老师，宾主进行了三个小时的长谈。我在心里暗暗地为小女感到庆幸。作为师长，尹老师和包老师毫无保留地分享了他们的人生经验和学习心得。细心的包老师像变魔术一般地拿出一块蛋糕，为我们两位父亲过了一个特别有意义的父亲节。作为父亲，我想说的父亲节感言是：今天，作为男同胞，应该向伟大的女性致敬，因为有了母亲、妻子、女儿，才有了父亲、丈夫、儿子，才有了父亲节。今天女儿主动朗诵我几年前写给她的诗，这个礼物很特别，我很喜欢。而作为父亲，我给女儿的“回礼”是：带她拜访、认识优秀的师长，让她在今后的人生旅途中，走得更从容，更具智慧。我相信，这样的“回礼”是普天下父亲共同的心愿。

2022年6月19日星期日晚9时写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