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的生产和艺术分工

当代艺术的物只是生产链条的终端

分工是资本主义的生产策略

艺术的批判应该进入生产关系

我把今天的当代艺术作品看成是一种“物的生产”，如果把艺术生产作为一种生产关系，这个“物的生产”实际是这个生产链条的终端，在美术馆或艺术机构展示的时候，作品与这个生产语境的关系实际上是割裂的，当然这里讲的作品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实物”，资本主义的生产对象早就超出实物生产，已经扩展到像符号图像等这类的拟像和景观，甚至我们常说的“概念”，“观念”也是这个类型的产出；这种割裂，我认为是现代性中的劳动分工所造成的，拉斯金（John Ruskin）说过“劳动的分工实际是人的分工”，实际上也是资本主义的生产策略。我认为，今天艺术的任务是重新进入这种生产关系建立批判性，而不是在为已有生产策略所划分好的领域里去工作，在新的生产策略里，创造、展示、写作、媒介应该是一体的，而不是割裂的，分离的。

二、生产环节的“打通”和“业余性”

艺术环节的相互挤占和渗透

“业余性”是“打通”战术

艺术的可能性来自生产关系的解放

当前的艺术工作是各个环节的打乱和贯通，是各个环节工作的互相挤占和渗透，我想在这里重提“业余性”的概念，“业余性”是针对专业性而言的，具体是指艺术实践、展示、写作以及媒体这些环节，正是这些环节的被专业化和自觉分化，导致当代艺术分裂僵化的官能症，业余性是打通战术，当代艺术中，写作和策展集一身的例子也不少见。 

三、事件生产与潜伏

艺术实践可以先于事实

“事件生产”是搭建出生产系统的自治情境

艺术只能是社会系统内部的潜伏事件     

“空间生产”和“日常生活批判”的都是法国哲学家亨利·列斐弗尔提出的；当代艺术从1968年的情境国际主义吸取了不同程度的营养，“贫穷艺术”以及后来的“关系美学”都有它的痕迹，空间和日常生活实践称为当代艺术系统的文脉之一，我这里要谈“事件生产”和这些有一定的联系；另外“事件”这个概念是建筑师伯纳德·屈米（Bernard Tschumi）提出的，他将电影蒙太奇、文学理论与建筑实践相结合，包括他对福柯理论的研究，他的一条工作线索是“创造空间与空间中发生事件的新联系”，对我有很大的启示作用，回应之前的问题，我认为艺术家的工作视野和任务，就是要去脱离单纯的终端生产，否则只能是顺从和巩固现有的资本主义的艺术生产关系，是符合商品辨识和消费的，艺术家和艺术写作应该进入整体生产关系里去，在这个控制技术纯熟的文化－资本机制中，把艺术实践当作一个个未来的实施计划，它的执行首先形成一个物理和观念事实，是对现实社会关系的“先斩后奏”，是对后者的干扰和修正，这样的艺术计划，至少在局部搭建一个临时的异质语境，形成一个短暂的自治空间，哪怕是灵光一现。我把这样的工作称为“事件生产”。  

具体到我的工作方法是，关于艺术生产中的劳动概念，生产与展示关系，艺术的日常实践策略等等。劳动首先是对业余性的回应，是艺术家用身体性去打通艺术分工中的身份配置；另外，劳动是艺术实践中思路和经验交替推进的身体技术；生产与展示涉及到艺术家与观众和媒体的角色关系，两者的打通可以形成局部的艺术自治；日常策略涉及到日常材料的政治性及体制对经验的技术性控制。 

艺术如果能够像巴丢所说的“产生新的普遍关系”，我想它一定来自旧的生产关系内部，更多时候艺术只是一种发现，事件生产也是一种潜伏事件。 

*选自《展览》，2013年泰康空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