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春天,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们即将从学校毕业,在青春的母校留影。图片来源:东方IC)
记者 李静 田进 我是81级的高考生,从青海省西宁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在我的记忆里,那是个令人振奋的年代,是重新开始重视和尊重知识的年代。1979年改革开放,社会开始涌现出很多新鲜事务和新鲜的思想。那时高考恢复不久,我和我的同龄人,都能深刻地感受到一个新时代的来临。我们发自内心的憧憬和向往未来,坚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回望当年,我们年轻、朝气蓬勃、带着理想主义。
我很幸运,生于1964年,家中还有兄长和姐姐5人,他们都生于四五十年代,只有我参加了高考。而且,还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位改变我一生的老师。
就在高考前,我的父亲从一家国营企业退休,那时候子女可以接父母的班,能够进入国营工厂也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而高考招生的学校并不多。像北京就只有北大、北师范等4所大学在我们这里招生,真的是万里挑一的录取率。所以摆在全家面前的问题,就是我要么立刻去工厂接班;要么继续参加高考,错过接班的机会。在经过了几个弥漫着焦虑气息的夜晚和父母的期待中,我勉强决定听从了他们的劝说,先去工厂看看。
刚开始去的时候想自己也算是有理想的青年,在学校时老师也说过我的文笔很有天赋,就算在车间当工人,也能靠着这支笔走出去。但真进入车间,工作环境以及每天繁重的工作,让我无法再拖着疲惫的身体日沐书香。而且社会的规则,也与学校截然不同,在那个年龄,这种反差让我异常地想念学校。那时候我到家就哭,整整哭了一个星期。
就在这时,当时的历史老师发现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过学校,并从同学口中听说我参加了工作,马上跑到我的家里极力劝说父母让我继续读书,还和他们打包票,说我就算发挥失常,也能考上大学。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样子已经模糊,但他终于打动我父母的那句话,我依旧逐字记得:“连这样的学生都不上学了,会给班上其他同学带来极大地不安;如果连她都考不上,还有谁能考上。”
最终,我这个全校学习成绩第一名的学生,如愿回到了学校。
直到现在,我依然很感激我的这位老师,是他在当时那种境遇下给了我支持和力量,也因此改变了我的一生。人们经常说一生会有很多境遇,但一次足以改变人的一生,直到今天,我每次回想那个年代,这件事情仍然记忆犹新。
在上世纪80年代能够上高中,并参加高考的人少之又少。在我印象中,80年代,在我们那里高等学校录取率只在2%-3%,整体不超过5%,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形容,大概就是那时传开的。
当时的社会百废待兴,鲜少有学习资料,学校更不会有什么图书馆,复习资料就算有,囊中羞涩的我们也没有钱购买。差不多能获取学习资料的唯一机会,只有老师通过他们的途经找到的一些高考模拟题,还不是每一个学生都能享受到。每当提起这些,无数个埋案不眠的夜晚,无数个执笔破晓的清晨,都恍如昨日,我们是真的带着理想去坚持。虽清苦,但乐享。
直到现在,我依然认为高考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也是中国最公正的一项选拔人才的制度,尽管这些年会有媒体相继曝出一些地方存在暗箱操作和腐败。但至少,我们这一代人所相信的高考,是最接近公平的一次考试、最能让那些发奋有志于未来的年轻人,去实现人生价值的途径。
京公网安备 1101080202854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