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拔了一颗槽牙，拔完后满心凄凉，到现在内心还有些纠结、后悔。

这是我三个月内拔掉的第二颗牙，现在我嘴里有两个大豁口，一左一右。

我越过40岁还没有多久，牙齿却已经一颗一颗地离我而去，内心很是伤感。

遥想几年之前，我去做牙龈刮治，医生说我的牙齿磨损严重，按我的年龄，牙面不应该那么平，要我平时注意保护。

我回家揽镜自照，看着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心满意足之余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遗憾。牙齿磨损严重？这怎么行！人生还有几十年，这口牙要陪我一辈子，怎么舍得让它们多磨损？

于是这些年，我经常提醒自己咬东西不要太用力，虽然没有做到吃每一口食物都轻嚼慢咽，但减少牙齿磨损的警惕性始终警钟长鸣。我不嚼槟榔，自从知道自己牙齿磨损严重后，口香糖也很少嚼了。为了防止夜磨牙损伤牙齿，我还买了牙套。虽然牙套戴着不舒服，买回来也没戴几次，但至少我有保护牙齿的意识了，我在努力。



可是一颗牙齿变黑了，松动了；一颗牙齿牙根一直出脓。

三个月前去看牙医，牙医说松动变黑的牙齿已经死了，必须拔掉，否则有可能影响相邻牙齿的牙龈。那颗出脓的牙齿也要拔掉，否则炎症消不了，其他高端手术估计效果不好，还费钱。

医生做出这些诊断之后，我很伤感。这么长时间我还天天这样那样地保护牙齿免磨损，到头来一下拔掉俩，那些保护措施还有什么用？

曾经还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的牙齿，整齐不整齐，白不白，甚至还嫌弃牙齿不够白。真是抱怨鞋子不好看的时候，忘了脚可能会坏掉。

当我痛苦地在医院走廊兜圈子的时候，抬头一看，牙科走廊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类口腔病人的照片，那些嘴里面长了异物的患者的照片，那些口腔癌患者的照片，惨不忍睹，我都不敢再看下去。

这些照片让我内心的痛苦减轻了不少。我当然很同情这些患者，可是，从别人的苦难中得到坚强和勇气，也是人的正常反应，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拔掉那颗坏死的牙已经三个月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办法挽救这颗出脓的牙，吃了不少消炎药，没用。这颗牙不疼不松动，就是一直发炎流脓，真的要拔掉吗？

前几天我观察到这颗牙的牙龈有些塌陷，医生说出脓可能腐蚀牙床，看来不能拖下去了，得赶紧处理。

接诊的男医生觉得拔了可惜，建议努力挽救，我也希望挽救。男医生请负责根管治疗的女医生会诊，女医生在这颗牙上钻洞两次，放药两次，历时近半个月，炎症依然消不了，还是流脓。她最终建议拔掉。

女医生电话问男医生，男医生很犯难，他想试着挽留，又怕失败，最后让我决定。

我听女医生说如果行手术，种什么骨粉后，如果还是出脓，长期可能会损坏牙槽骨。于是我决定拔掉。

拔掉后回家照镜子，才发现三个月前拔掉的另一颗牙的牙槽骨已经萎缩得非常严重了，上网一查才知道，拔牙后缺牙的地方牙槽骨会萎缩。

既然拔掉牙，牙槽骨会严重萎缩；不拔掉出脓的牙，可能引起牙槽骨缓慢萎缩，那我着急什么？为什么不想办法再挽救一阵子？

这个想法让我很郁闷。

今天早晨看到微信群传着一张讣告截图，上海一名参与国产大飞机研发的副总工程师因心梗去世，1979年11月生人，比我小一岁。真是可惜。

或许到了这个年龄，身体在渐渐衰老，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得接受，虽然做不到坦然，但也得要有勇气去面对。

两颗牙，拔了就拔了吧，希望其他部件都好着。

就以此文纪念离我而去的那两颗牙吧。

2022年4月26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