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里川/文 2月8日上午,在北京冬奥会自由式滑雪女子大跳台决赛第三跳中,做出了该项目世界最高难度动作的谷爱凌,为中国拿到了本届冬奥会雪上项目的第一枚金牌。在被问及为何第三跳采取从未尝试过的超高难度动作时,谷爱凌给出的回答和“反脚偏轴转体1620度”一样美妙:我不是来这儿打败其他运动员,不是为了滑得比其他人好。我是想打破自己的界限,做一些以前没有想到,但是可能的事情。我想滑到自己的最好。
她像极了《神雕侠侣》中的“独孤求败”,但滑雪场上这个“独孤求败”要更可爱。因为,她不只有绝世“武功”。
对谷爱凌来说,挑战极限也许只是人生中一个寻常时刻。这个不仅在滑雪运动上取得了优异成绩,还考入斯坦福大学的学霸型选手,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跨越一个接一个的“最难”,站到更高的“顶”上。
一个尽情享受体育之美同时并未禁锢自己人生的竞技者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显然,她所展现的是这个时代体育运动个性与张力并存,挑战与享受并存的魅力。与我们熟知的以往关于体育的叙事方式不太一样,那些“闭关苦练”、“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总有些苦虐的味道。
体育是一种打开身体也打开心灵的运动。体育既大开大合,又关切细微,个体的才情和集体的情绪,总能在某些细节获得共振。重要的是,人们并不希望竞技者丢弃想象力和创造力,成为只为体育竞技、奖牌活着的人。事实上,人们更期待看到这样的故事:他们为一个高远的目标刻苦训练的同时,也拥有着宽阔的、精彩的人生。
从刘翔开始,到一飞冲天的苏神,再到“以天空为极限”的谷爱凌,他们敢想敢拼,充满了探索未知空间的欲望和信心,且不失对世间烟火的热爱——刘翔给我们留下的不只是少年英雄横空出世,为中国打破零的纪录,我们至今难忘他弹唱的一曲《东风破》;东京奥运会赛前,苏炳添在深圳边备战边写博士论文。别忘了他的另一个身份:暨南大学体育学院副教授。谷爱凌亦是展现了她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妙龄女孩,而不仅仅是运动员的丰富面貌。
庆幸的是,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去年,在深圳龙岗备战东京奥运期间,苏炳添及其他国家队运动员带给人们这样的观感:不仅有体育专长,还多才多艺,会弹吉他、吹口琴和葫芦丝,刷新了以往“体育人”的刻板形象。在冬奥会上“翊鸣惊人”的苏翊鸣,另一个身份是演员。几个月前,在一个活动现场,我还听到了女排主将朱婷关于“短视频计划”的讲述。她发布的短视频展现出,她不仅会打排球,还拥有做主播所需要的幽默细胞。
延伸而言,这些以新的面貌打动人心的竞技者,或是丰富了“奥运冠军”群体的成色和风格,或是打破了体育运动员“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世俗成见,让体育精神得以多元化呈现。反过来,这样的表现,又大大激发了竞技者的运动激情,这也是对其运动生命、处世能力的增益,让他们以更大的力量应对人生的颠簸。某种程度上,这也有助于避免一些或许极端的悲剧:部分即便经过了日复一日苦练后依然未能绽放高光时刻的运动员,结束运动生涯后生存困难,举步维艰。
在谷爱凌一鸣惊人之后,有人这样写道: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谷爱凌,但她的样子让我们对世界的未来更有信心。我很喜欢这句话,它指向的是我们共同发力迈进的,每个人都能探寻更多人生可能的“未来”。这正是崇尚快乐、享受运动的体育精神与包容、开放的时代精神深度交融的结果。我们因此得到了更多快乐,也看到了更多希望。
(作者系资深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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