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伍里川/文 中国女足队员大笑狂奔庆贺逆转夺得亚洲杯的镜头，定格为很多媒体的封面。每一次足球快意事件都少不得欢笑，但对16年后重夺亚洲杯的中国女足来说，这扬眉吐气的史诗一幕具有分水岭意义：从压抑的足球回归快乐的足球，从扭曲的足球回归正常的足球。

仅仅数月之前，中国女足在东京奥运会上还是一支将帅离心、愁肠满腹、一败涂地的参赛队，这么短时间内，能打善打的铿锵玫瑰就回归了，女足的姑娘们这是被施了法力了吗？道理其实很简单，一支真心快乐的女足，和一支真心不快乐的女足，所代表的战斗力完全不一样。

在水庆霞和贾秀全麾下，中国女足最大的不同，是快乐与否。显然，作为女足黄金年代代表人物之一的水庆霞，她的执教，让我们看到了一支能发自内心快乐和自信的女足战队。而反观贾秀全带队时的中国女足，是一支不怎么会笑、只知绝对“服从”的队伍。奥运会赛场上，外界可以从姑娘们低首入场、颓然退场的状态中感受到沉闷和茫然。贾秀全“球队不需要球星”“奥运会锻炼队伍”的古怪说辞和带队手法，让女足队员无所适从，又怎么能踢出快乐和自信？

足球不是苦情戏。足球的本质是享受运动、享受快乐。僵硬保守的足球，和足球运动的初衷背道而驰。

当然，足球场上，只有“快乐足球”，不足以赢球。显然，“快乐足球”的内核，是对球员运动热情的深度调动。依托实力、激情和信心，一支球队才能焕然一新，从而踢出自由的、灵性的足球。对此，米卢和水庆霞的“快乐足球”均可诠释。

水庆霞对中国女足的改造路径，是对足球本质、体育精神的尊崇。她在1/4决赛对阵越南女足前的新闻发布会上所说的——“在场上充分享受足球带来的快乐，我们也希望能在世界舞台上展现中国女足的风采”，是洞察中国女足病灶后对执教理念核心精神的诠释。水庆霞重启技术流、重视球星战术、坚持传切配合的执教理念，让女足姑娘们重新找到了踢好足球的方向。

简单地说，激发球员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把球踢“活”，这才是我们想要的足球。中国女足对阵韩国的制胜球，是通过一次令人眼花缭乱、自信无比的配合后实现的。我们从中国女足的“凤凰涅槃记”中，看到了体育精神在中国足坛的回归。这种变化所实现的价值，不止于引领一支迷茫过的球队走向正轨，更对我们的体育运动、体育教育发出启示：摒弃功利心，保护好人们的运动热情，让自由快意的运动理念成为一种风尚。这也是体育精神的题中应有之义。

一年多前，我曾经就全国幼儿足球活动负面清单强调“禁止幼儿足球考级”，写下《让幼儿远离功利化足球，考级考不出中国的梅西》一文，表明反对压制孩子足球天性、保护“野蛮生长”权利的态度。在我看来，连颠球都要分级别的考级，只会让有趣的足球变得无趣，让真心喜爱足球的孩子厌烦和远离。这是对体育精神的背离。

作为一名业余踢球者，我见识过人们带着孩子上足球辅导课的热情。需要辨别的是，这份热情，究竟为“考级”而生，还是为“享受运动”而生。这是两个不同的走向。前者让人成为一种听话的“运动机器”——无论职业与否；后者让人放飞自我，从趣味满满、跌宕起伏的运动中收获养分和情怀。

2月7日中午，17岁的中国滑手苏翊鸣开创历史，夺得中国男子单板滑雪第一枚冬奥会奖牌。而鲜为人知的是，他曾在电影《林海雪原》中有过本色表演。在雪场也在心灵深处飞翔，这样的“频道”切换很体育、很人文、很诗意。一个运动者，能在激烈的角逐中保留一份天性的舒展和腾挪，珍贵而幸运。

事实上，只要心怀体育精神，心怀最初的梦想，所有的体育运动都可以拿来享受，拿来励志，拿来悦人。这是中国女足亦是苏翊鸣告诉我们的运动真相。

（作者系资深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