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必轩/文 10月31日，美国总统拜登和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在罗马G20峰会上共同宣布了围绕“特朗普232钢铝关税”的和解方案——美国将从2022年1月1日起豁免欧盟钢铝产品的“232关税”。作为回应，欧盟将中止针对美国产品的报复性关税措施。双方还将叫停相关的WTO诉讼。

美欧和解钢铝贸易争端，其影响将远超出钢铝行业，它标志着美欧在贸易方面的明确战略方向：以遏制中国为主要目的，联手推动成立“碳俱乐部”——一个以碳排放为标准的全球钢铁贸易协定。这标志着美欧开始联手主导制定气候变化时代的国际贸易规则。

美欧目前公布的路线图是，第一步互相取消关税。第二步，用两年时间谈判，达成世界上第一个以碳含量为标准的，针对钢铝产品的贸易“安排”。美欧称该“安排”要解决两个问题：1、气候变化；2、产能过剩对国际贸易的扰乱。这是美欧第一次“创造性地”将产能过剩和碳排放这两个理由捆绑在一起。美国商务部在《美欧钢铝联合声明》中称，钢铝的过剩产能导致了不必要的温室气体排放。

通过上述“安排”，美欧将建立一个针对钢铝产品的，以碳含量和市场经济为双重门槛的“俱乐部”。如果俱乐部外的国家被认定为“非市场导向”、存在产能过剩，或者产品不够低碳，则其钢铝产品进入俱乐部成员国市场时将被设置障碍。俱乐部内成员还会对来自“非市场导向”国家的投资加强审查。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美欧正在积极吸引其他国家“入群”。在官宣中，美欧明确邀请满足“市场导向”和“低碳”这两个条件的“志同道合”的国家加入俱乐部。美国商务部在发布《美欧钢铝联合声明》的同时，意味深长地表示正在与日本和英国就此进行磋商。美国商务部还表示，美欧考虑在适当时机将相关议题引入国际讨论。这意味着美欧一定会将其标准推向多边，推动其成为国际规则。如果美欧能够成功吸引英国、日本和加拿大等国加入钢铝行业的“碳俱乐部”，将会形成一个多国参与的“碳的关税同盟”。相较欧盟单边推动的碳关税，这个同盟更加难于挑战。

美欧并不讳言其推动成立 “碳俱乐部”主要是针对中国。拜登在宣布和解时称，双方的安排将“限制中国这样的国家的‘不洁’钢铁进入我们的市场”。白宫通讯稿的副标题称，美欧的安排旨在“对抗从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国家涌入的廉价钢铁。”

美欧和解钢铝贸易争端，意味着双方已经达成默契，联手将特朗普所推行的以国家安全为借口的、无差别打击的232关税转换为以碳排放为借口的、主要针对中国产品的贸易壁垒。相对于国家安全，应对气候变化这个借口明显更高明。美欧在钢铝行业推动成立 “碳俱乐部”的实质是在制定新的游戏规则，将碳排放作为气候变化时代的主要贸易武器。我们须提高对该问题的重视，加强动态跟踪和分析研判，制定有效应对策略。

（作者系中国碳中和50人论坛特邀研究员、海华永泰（北京）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