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馥李/文 黄河安澜,维系全局。
10月2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山东省东营市考察黄河入海口,实地察看黄河河道水情和黄河三角洲湿地生态环境,了解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等情况。
九曲黄河万里沙,作为全世界泥沙含量最高、治理难度最大、水害严重的河流之一,黄河历史上曾“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困扰了中华民族几千年。
1949年之后,中国曾先后开展多次水利工程建设,兴建了三门峡、龙羊峡、刘家峡、小浪底等一大批水利枢纽,以图实现对黄河的根本调控。
浇灌千里沃野,泽被千家万户,在历史和现实语境中,黄河一直是大国兴衰的表征。随着黄河防洪形式发生巨变,我们对黄河的保护和利用,也已进入一个全新的时期,把黄河的事情办好,有了不同的时代内涵。
2019年以来,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上升为重大国家战略。10月8日发布的《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规划纲要》(以下简称《纲要》)就黄河的生态保护和开发利用,做出了顶层设计,并再次强调,对体弱多病的黄河,保护要重于利用。
或许我们先应体察一下,黄河为什么“体弱多病”?
同为中华母亲河,如果将黄河与长江相比,即可知黄河流域最大的矛盾:水资源短缺。黄河上中游大部分地区位于400毫米等降水量线以西,气候干旱少雨,多年平均降水量446毫米,仅为长江流域的40%;多年平均水资源总量647亿立方米,不到长江的7%。
黄河的径流量也不如珠江、不如黑龙江,在中国的河流里排名在七八名开外,可是,黄河水资源的开发利用率却高达80%,远超40%的生态警戒线,流域内水资源超采令人担忧。
可以说,黄河流域的生态本底差,水土流失严重,资源环境承载能力弱,这是一个基本的国情,在较长的一个历史时期,这样的局面不会改变。
但与此相对应的,黄河流域却是西北和华北城市和工农业的主要集聚区,几乎所有的省会城市和工业城市,都位于黄河干支流上,且人口和经济要素还在向这些城市集聚,对黄河水的潜在需求还在增长。
以较少的水量和脆弱的生态,支撑沿黄各省区的发展,黄河保护和发展的矛盾十分突出,这就是黄河的病体。
长期以来,黄河水资源的分配和调度,一直在“八七分水”方案下,维持着一种微妙的紧平衡,沿黄各省区各有一本经济账,对黄河用水指标寸步不让、锱铢必较,因为在普遍干渴的流域内,水权就是发展权,很多规划中的工业基地、城市新区,就是以水为纲、嗷嗷待哺。
在这种局面下,保护和发展的矛盾异常尖锐,在中观和微观层面,当用水问题困扰着一个省份、一个城市,水就那么多,要强调经济发展,经济用水挤占生态用水,就常常是现实选择。
因此,《纲要》提出要坚持量水而行、节水优先,把水资源作为最大的刚性约束,坚持以水定城、以水定地、以水定人、以水定产,合理规划人口、城市和产业发展。
这显然是一种对黄河水资源调控的升级,在保护和利用取舍两难的境地下,需要一种更具战略全局的调控思维:优先做好生态保护,把有限的水资源用好,让黄河水细水长流,才能永久造福中国。
在此背景下,习近平总书记考察黄河入海口,强调加强黄河干流水量统一调度,保障河道基本生态流量和入海水量,确保河道不断流,这显然是事关黄河生态安澜的一本大帐。
其实,黄河水利委员会近年来努力实施调水调沙,已为黄河三角洲自然保护区生态恢复创造了良机。2020年,黄河累计生态补水1.74亿立方米,比近10年均值增加两倍多。黄河入海口河海交汇线向外最远括移达23千米,大大遏制了海水倒灌、破坏湿地生态的趋势。
办好黄河的事,不是沿黄省区的事,也不是水利部的事,而是事关全体中国人的一件大事。同时,黄河流域相对于长江经济带和粤港澳大湾区来说,如何在生态环境这个硬约束条件下平衡发展,避免越来越大的南北差距,也是不可回避的问题。
黄河宁,天下平。重建黄河生态走廊,维系中华民族的发展命脉,新时代的治理黄河之策,必然要算一本统筹全局的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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