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 记者 高歌 9月27日早，当经济观察报记者见到牛曙斌时，他正要去参加“中国综合能源服务产业高峰论坛”，这是由国家发展改革委和国家电网有限公司指导的首届有关综合能源管理产业发展的会议，电网公司及其设备供应商、电源侧的新能源企业等公司尽数参加，大家都试图在这一个新兴的万亿级市场中寻找新的商业机会。

牛曙斌是协鑫智慧能源副总裁，也是协鑫综合能源服务公司董事长，协鑫智慧能源是协鑫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002015.SZ，下称，协鑫能科）控股子公司，作为发展“双主业”的目标之一，综合能源管理服务是协鑫能科未来的重要发展方向。

所谓综合能源服务主要是指通过多能互补、生产侧和消费侧优化的融合，打通电、气、热、冷等多种能源系统的壁垒，实现能源效率的提升的方式。其主要作用体现在优化能源体系，提升清洁能源可消纳的比重，以及促进能源消费方式转变。“要大力开展综合能源服务，推动源网荷储协同互动”也在近日国家发改委、科技部、工业和信息化部、财政部四部委共同发布《关于扩大战略性新兴产业投资培育壮大新增长点增长极的指导意见》中被提及。

但综合能源管理成为一个单独的产业的时间并不算长。牛曙斌对记者表示，传统的能源设备的供货、工程，包括对用户侧提供技术服务运维等业务其实一直都存在，只不过现在被提升归纳了，将其从设备业、工程业之中提炼为综合能源服务业。不管是从广义的角度还是狭义的角度看综合能源服务都是一个广阔的市场。

牛曙斌表示：“制造业与服务业的融合是一个潮流，电信业、物流业早已经在做相关的事情。也正因如此，探索出一个新型的增长点显得尤为重要。”

有关目前的行业格局，表明上看竞争比较激烈，因为不管是国家电网，还是能源装备企业，甚至海尔、格力等公司都想入局。但据牛曙斌初步了解，目前的状态是合作大于竞争，在技术服务叠加投资运营的模式中其实更需要一些能源装备商参与进来。比如说，做储能的系统，需要各环节的装备商一同配合降低系统的整体成本。

据了解，协鑫能科的综合能源管理业务更贴近电力市场服务，依托发电端以及中间的售电业务以及下游的综合能源服务和储能能效管理，协鑫能科正试图打通一条全产业链。

牛曙斌告诉记者：“目前市场上从事这条路径的企业不多，因为技术门槛、资质门槛较高，所以这个模式还是具有一定的独有性。目前还没有形成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商业模式，依旧处于政策、模式以及市场的探索期，预计这一阶段还将持续一段时间。”

生态构建中

传统电力企业国家电网、南方电网、五大电力，新能源企业如风电、光伏企业，以及工程类、设备类等共同构成了电力配套的循环圈。从广泛的综合服务的范畴出发，工程或设备的提供也可视为综合能源服务的表现形式。

在探索综合能源服务市场的过程中，各方都是遵循自身的特点、围绕核心优势来发展相应的业务。比如电网企业，即以电网为核心，集纳多种电源构成，然后再将电转化为其他形式的能源如电制冷、电制热以及储能等业态。

牛曙斌认为，综合能源服务的发展需要透过新型的综合能源服务设备得以开展，包括用户侧、网络侧、电源侧对能源结构改善有一定优势的新型设备的投资，通过这样设备的布点以及后续更大规模的硬件投入，才能真正将产业发展起来。

该如何理解新型的综合能源服务？牛曙斌将其归结为以下几个特点：在一个系统中需要有多种能源的存在与转换，而非“电归电，热归热、气归气”；除了种类的转换，也包括时间和空间的转换，这就牵涉到储能以及管网的运营。

协鑫能科由此也更侧重于对新型的综合能源服务进行探索，这部分市场的确可以观察到兴起的迹象，且行业的门槛相对较高，不管是售电还是储能或是需求侧管理，都要有相应的资质。相关的业务对于企业的核心能力和用户粘性等指标上都有要求。

协鑫能科综合能源服务的切入点主要是基于电力市场化下专业服务，主要包括售电、天然气分布式能源、储能、能源数据的管理等。这一市场的容量很大，包括江苏的售电市场去年35千伏准入到今年10千伏准入即是市场扩充的标志之一。

相应用户的接受程度也有所提升。牛曙斌表示，用户类型开始从大型用户向中小型蔓延；综合能源服务的模式也逐渐成型，原本的供热用户出现了能源管理需求的叠加；新型的综合能源服务的政策也在密集出台，涉及储能、电动汽车等领域，整体的电气等生产设备、储能设备以及相应的营销成本都在下降，为这一市场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基础。

具体看协鑫能科在售电、配电以及虚拟电厂的建设布局已初见成效，虚拟电厂的建设模式主要是在用户侧通过大数据的管理，即需求侧的响应，调整用户的负荷。其次是在用户侧建设天然气分布式能源或储能等带有调整用户负荷能力的设施，随着电力现货市场交易的打开，这种具有调整能力分布式能源的价值会越来愈大。

牛曙斌认为，上述三个业务之间是相辅相成的，通过用户的能源大数据进行需求侧的管理，用户群会更为广阔，这将为售电业务带来很好的引流作用。在售电方面，电力市场的现货交易和偏差考核越来越高，对用户的数据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需求侧管理可以帮助售电板块提升相应的经营能力。

但归根结底，提供实际的价值更为重要。牛曙斌表示：“综合能源管理可以说是能源行业的服务业，我们感触最深的点是综合能源服务到底能给用户带来什么样的价值，价值提供是必要前提，这样我们才能获得服务的机会，我们目前的阶段处于锻炼核心竞争力、增加用户粘性为主。”

据不完全计算，如果按照今年的售电量超过100亿计算，每度电通过售电市场节约三分钱，可为用户节约三亿元左右的成本。这对于协鑫能科3000余家中小型企业用户来说十分可观，尤其是在今年疫情的冲击之下。

更高维度地，行业的整合和生态圈的构建亟待完善。据了解，传统的能源行业20年的销售和业务都是有保障的，主要销售给电网热网企业。但现有的综合能源服务更加强调个体性，或者说是用户的单一性，这就会带来相应的风险，比如用户业务的长期性以及回款情况存在不确定因素，这反而会变成最大的风险。由此行业共识是，一个好的生态应该是大的平台企业与有行业竞争力的服务商共同为企业提供综合能源管理服务。

牛曙斌认为，为了达到上述预期，行业目前或许需要解决以下的问题：首先是信息，也许用户具有需求痛点，但服务商无法触及感知，或者是服务商有好的产品，但用户并不知晓；其次是信任问题，主要体现在部分分布式能源的回款风险；最后是新型的综合能源设备的投资，对于中小型企业来讲，这方面的融资具有一定的困难。

他给出的建议是，“或许可以参照电商平台企业的生态，比如淘宝解决信息的问题，支付宝解决信任问题，蚂蚁金服解决商户的资金问题。我们认为亟需一个政府型的或者是国网、南网这样的企业搭建平台，服务商在平台之上建立具有自身竞争力的综合能源管理的服务模式，能让产业内部更好地整合，效率更好地提升。”

据了解，由于尚在探索期，想做平台的企业或组织不在少数，主要集中在大型企业中，而中小型企业的着力在于打磨真正的能源产品竞争力。

试水数据中心

今年以来，协鑫能科开始布局数据中心业务模式，拟与其现有的能源管理和能源供给业务相结合。目前已取得广东省内广州数据中心项目5000个机架、茂名数据中心5000个机架及江苏无锡数据中心1000个机架的建设批复备案。

数据中心在基础设施的投入方面35%是跟能源有关系的，45%运营成本主要是电，包括冷却用的电和IT设备本身的用电。去年中国数据中心约占中国全社会用电量的2%。

国际上通行的衡量数据中心电源使用效率的衡量指标PUE（PowerUsageEffective－ness，电源使用效率），是数据中心消耗的所有能源与IT负载使用的能源之比，基准值为2，越接近1表明能效水平越好。

经济观察报记者此前通过采访了解到，工信部早年间就在推动绿色数据中心的认证等相关的工作，特别是北上广等一线城市这样的数据中心的兵家必争之地，关于数据中心的关键能耗指标PUE的要求愈发严格。对于新建数据中心，北京、深圳要求PUE在1.4以下，上海已经要求到1.3以下。2018年全球的数据中心的PUE的平均值是1.58，国内的平均值为是1.5，足以见得降能耗需求的紧迫性。

协鑫能科在上海、广州、深圳附近电厂较多，数据中心在这些地方同时也是供不应求的状态，这两个业务之间也由此存在连接的可能性。据牛曙斌介绍，在广州正在试点的一个项目就是用液化天然气释放的冷能与数据中心对冷能的持续需求相结合。通过计算，如果能将冷能充分地利用，PUE下降的幅度很大。

协鑫能科总裁费智表示，尽管数据中心本身的模式已经成熟，但从能源系统的经营管理角度讲，数据中心内部的能源系统仍有很大的优化空间，同时也包括流程上的优化，目前这些工作在项目上创新性的设计也正在进行，最终成型的不仅仅是设备的叠加，而是一套行之有效的系统，在保证安全性的前提下对经济性和便利性有所增加。

据了解，协鑫能科在今年年初就对数据中心进行了多方面对研究和探索，包括对市场布局以及市场细分的探究，对各类数据中心的用户特点和习惯做了细分；此外还对与现有业务的整合模式进行了考察，对协鑫能科分布在全国的20多个冷热电的能源站和数据中心冷热电的消耗模式之间的重合度、共享性、安全性和及时性，还有运行方式的协调性进行了总体性研究；同时也和国内外著名的专业设计单位和建设单位进行了课题研究，目前正在全面的推进和研究之中，也取得了一些阶段性的成果。

总体而言，今年数据中心还在调研和试点阶段，协鑫能科希望能找到一个有特点的竞争模式。“一定要找到真正的结合点，来实现真正的经济循环。”

谈及今年以来的发展，综合考虑疫情发生以来的蒸汽量、天然气发电量受到的影响有限，协鑫能科业务整体的增长性较强。

在费智看来，疫情的确对工业方面造成了相应的影响，新增项目的增长和原有项目的业务扩充情况较好，综合努力下在一定程度上平抑了疫情的冲击，这主要受国家减煤力度以及集中供热的覆盖范围扩大的影响。综合收入指标、产量指标以及利润指标，比去年同期增幅很大。

费智表示，在探索政策性和商业性的模式相结合的过程中，也形成了一定的竞争能力。相对而言，可再生能源以及气电的发电成本相比传统能源略高，通过建设管理、运营管理以及技术管理，在成本上具有一定的竞争力，经济性和可及性的提升一定是清洁能源的最终发展趋势。

另外区域优势明显。协鑫能科运营的燃机热电联产项目主要分布在珠三角和长三角区域，如广州、中山、南京、苏州等地。在政策叠加之下，区域优势更为明显。

截至2020上半年，协鑫能科营收53.3亿元，同比增长5.3%；归母净利润3.5亿元，同比增长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