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黄一帆 9月15日，科创板IPO发行人上纬新材发布发行公告，宣布IPO发行价为2.49元/股，扣除发行费用后，预计募集资金净额7004.27万元，募资净额不足该公司去年全年的净利润。

2.49元/股上纬新材发行价格引起了市场极高关注。记者了解到，上纬新材投价报告价格下限是11.24元/股，最终定价2.49元/股仅为投价报告下限的22.15%，扣非前后孰低的摊薄12.83倍市盈率不仅远低于此前23倍市盈率上限，也低于可比上市公司42倍的扣非后静态市盈率。

同时，不仅是低价和低PE的问题，按照上纬新材第一套科创板上市标准即预计市值不低于10亿元，而2.49元/股的发行价格对应的公司上市时的市值约为10.04亿元。这意味着，若发行价再低一分钱，上纬新材将成为首家因达不到上市标准而发行失败的公司。

“周一我们大概五点多拿到了定价结果，当时觉得非常惊讶和不能接受。”上纬新材财务总监、董秘谢珮甄在9月17日中午接受了的独家专访，还原了这几天来的一系列经过。她表示，在获悉发行定价结果后，随即上纬新材在内部召开了高层会议，大家初步都投出了反对票，希望放弃这次上市。

“但考虑到这次选择终止发行很可能会不好的反响，最后选择去面对和接受。”谢珮甄告诉。

记者从知情人士处了解，上交所已就此事询问了相关询价机构。资深投行人士王骥跃告诉记者，上纬新材的询价事件问题不在于低价，问题是可能存在的合谋。“低价是正常的市场化结果，发行密集，供大于求，发行价自然走低。也有公司拿到批文觉得这段时间发行价不适合，那就先不发。这都是正常的市场化结果。”

紧急72小时

谢珮甄告诉记者，在7月15日上纬新材过会后，公司很早就和券商中介机构以及上交所做了相应的沟通，按照本来拟定的发行计划和机制进行。

“虽然获悉整个市场今年七月开始就出现了一些合理以及不合理的情况。”但谢珮甄认为，公司永远都是尊重整个市场自由价格机制，相信市场会给我们一个公平的对待和合理的报价。资料显示，上纬新材主营业务为环保高性能耐腐蚀材料、风电叶片用材料、新型复合材料的研发、生产和销售。

按照发行时间表，两周前，即9月9日，上纬新材刊登《发行安排及初步询价公告》、《招股意向书》等相关公告与文件，并开启了网下路演。

而在上周五，即9月11日，网下投资者提交核查文件，网下投资者在中国证券业协会完成注册截止日。

网下投资者完成认定。其他公司低价询价结果的出现直至上纬新材自身发行结果诞生，由此发生了惊险的72小时故事。

尽管此前市场有所反复，但究竟市场尚未实质影响到上纬新材的发行。到上周五，关于公司发行的焦虑开始出现。

据记者了解，在上周末即12-13日，上纬新材的主承销商申万宏源在这两日对网下投资者机构进行了沟通。9月14日，初步询价开始。按照规则，初步询价期间为9:30-15:00 主承销商开展网下投资者核查 战略投资者缴纳认购资金。

据谢珮甄透露，直至初步询价结束后，周一下午三点后还行了两场路演。“我们希望把握每一次跟投资人交流的机会，来展现公司价值和展望。”当天下午五点左右，申万宏源拿到了相关的发行价格等材料。“虽然是结果很遗憾，但我们也只能接受。”谢珮甄表示。

399家机构统一报价

根据上纬新材发行公告，有415家网下投资者管理的6954个配售对象符合询价条件，其中包括兴全基金、华宝基金等399家机构管理的6903个配售对象包括报价统一为2.49元，占比超过90%。

她表示，董事长的初衷和说服管理层上市的本意是对公司的稳健经营非常有信心，认为二级市场会认识到企业的真实价值而予以反馈。

对于399家机构统一报价为2.49元这一现象，多位市场人士也均向记者表示存在机构“串谋”可能性。但究竟市场情况如何，还应当等待监管的定性。

依据《上海证券交易所科创板股票发行与承销业务指引》，初步询价结束后，发行人和主承销商应当剔除拟申购总量中报价最高的部分，剔除部分不得低于所有网下投资者拟申购总量的10%。

“这种对于报价高的剔除限制实质上是为了保护科创板的发行。如果发行价过高，公司到二级市场就很可能出现破发的情况。”一位投行人士表示。而在实操过程中，报价的价格中枢的确也在下降。

根据一云投资截取8月24日-9月11的研究，参与IPO询价的20家科创板的发行市盈率均高于23倍，但比前期明显下滑，有5家发行市盈率甚至低于行业平均市盈率。31家创业板IPO公司表现更差，有1/4公司的发行定价低于23倍市盈率。

而上述询价规则的限制也形成了一些问题，看上去相当苛刻的询价中标条件使得参与机构倾向于“抱团”。

以天辰医疗询价为例，根据其16日的发行结果公告来看，本次发行价格为18.62元/股。而根据媒体报道，该价格相较于券商投行报告估值下限相当于打了1.74折。

而在初步询价过程中，展现出了颇为严苛的规则。在剔除不符合要求的投资者报价后，协商一致将拟申购价格高于18.72元/股（不含18.72元/股）的配售对象全部剔除；拟申购价格为18.72元/股，且拟申购数量小于600万股的配售对象全部剔除；拟申购价格为18.72元/股，拟申购数量等于600万股，且申报时间晚于2020年9月14日（T-3日）14:54:54（含14:54:54）的配售对象全部剔除；拟申购价格为18.72元/股，拟申购数量等于600万股，且申报时间同为2020年9月14日（T-3日）14:54:41的配售对象中，按照上交所网下申购平台自动生成的申报顺序，从后向前剔除202个配售对象。

天臣医疗初步询价结果

王骥跃告诉记者，按照规则，相同价格的因为剔除率不到10%会按时间进行排序。“同一报价，先满足申购量高的，申购量低的被剔除；如果还未满足10%的要求，再按时间排序，后报的剔除。”

按照天臣医疗的询价结果显示，部分机构报价只因相差几分钱而被剔除。本次的上纬新材询价中，发行公告显示，华夏未来泽时进取1号基金就报价2.50元，因为报高了一分钱而被高价剔除。

他表示，该规则影响了报价独立性，从而导致了报价结果形式上是市场报价而实质上是串联报价。“因此我建议把限量剔除改为极端剔除，别人报价就高几分钱、甚至同等价格，都要被剔除，确实不合理。如果是高于中位数或加权平均数一定范围，属于偏离值较大的，这种才应该剔除。”王骥跃认为，“进行上述改变后，最终结果可能依然是这个，因为但是形式上可能更公平些。

“总是有个价格中枢在，只是现在逼着机构报价，逼着去猜价格中枢，才形成了串联的结果；而在独立报价下，也还是会形成一个价格中枢，正常的报价分布应该是正态分布，现在分布显然不是正常的结果。”王骥跃表示。

一位参与本次询价的私募机构负责人也告诉记者，统计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需要对于各行业历史发行数据进行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