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记者 欧阳晓红

一

“小微，央妈真的很爱你”、“央妈转鹰，她不爱我们了么？”、“灵活适度”……这似乎是央妈近期用不同方式释放的一系列信号。资金的风，究竟往哪一个方向吹？

8月25日（农历七月初七，俗称‘七夕’），央行货币政策司司长孙国峰在当天的国务院政策例行吹风会上表示，疫情带来的不确定性增加，金融市场情绪难免受到一些影响，货币政策需要有更大的确定性来应对各种不确定性，那就是三个不变：

“稳健货币政策的取向不变；保持灵活适度的操作要求不变，既不让市场缺钱，也不让市场的钱溢出来；坚持正常货币政策的决心不变，我们没有采取零利率甚至负利率，以及量化宽松这样的非常规货币政策，因此也就不存在所谓的退出问题。”

而“政策（吹风）+资金”两大因素驱动下的资本市场又表现如何呢？

已经连续几个“红周一”了，8月24日亦如此，三大指数均收涨。每当市场以为堪称央妈的中国央行脸色要“变”时，大概率会猜错。就像上周一（8月17日）央妈超预期的大额投放MLF，引发了市场对央行货币政策基调边际缓和的预期。当天A股三大股指亦热烈反应，全线上涨；殊料，之后的两个交易日，在资金面压力并未明显缓和的背景下，央行每天仅象征性的净投放100亿进行对冲，任资金面进一步收紧。而权益市场这一周亦如出一辙，几乎走出了“大涨—微涨--下跌--上行”的斜“N”字态势。

“这一边际变化使得市场对流动性趋松的预期再次落空，对从而推动了债券利率，尤其是中短端利率的大幅反弹。而股市的回调也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流动性宽松预期证伪的影响。”江海证券分析称。其认为，股市和债市的走势一改之前的“跷跷板”效应，呈现出明显的双双走弱趋势。

“经济在修复；可货币还是有些‘紧’……”一位资深投资者感叹，他注意到，四个月前的一年期Shibor最低在1.6720%左右，但现在报2.9050%，涨幅逾七成；而且，一年期、五年期LPR连续五个月维持不变，分别为3.85%、4.65%；所谓“降息落空了”。而往往利率对市场的影响又存在滞后性，待盲从跟风的投资者意识到这点时，可能会有些被动。

从Shibor的历史走势亦不难看到：短端波动较大，中长端逐渐抬升。“这说明‘央行转鹰’现在得以确认！其实从6月中旬以来，央行就逐渐回归正常货币政策，但也没那么悲观，只是‘退出’过分的宽松而已，总量还是宽松。” 一位债券机构负责人告诉。

在吸引子科技董事长石磊看来，由于中国极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在6月份就开始退出了，所以，国内债券市场的一致预期目前是利率未来会缓慢趋势性回升。

其认为，如果市场开始受到疫情退去的驱动，全球的利率环境会承受压力，商品市场的机会很明显，股市中周期性行业还有较好的机会，而依赖宽松利率环境的信用市场和成长股则会开启严重的分化，未来的主要驱动是收入、盈利，而估值驱动已经走到了尽头。

目前看，“7月份全球经济回暖的步伐放缓，但8月第二周后，经济回暖的信号重新开始增强，市场表现的晃晃悠悠，一直处于临界态，投资组合适宜做好分散。”他说。

二

市场的表现“晃晃悠悠”，货币政策有时可能也难免纠结，不过，市场需要从“灵活适度”这几个字用心去感受与体会；其另一层含义可能也不乏“难以捉摸”之意，这也使得央妈的“爱”颇具朦胧感。

无论是从数据看，还是从形式到内容，没有人会怀疑央妈对小微，对实体经济的爱。

“小微，央妈真的很爱你！”正如，就在8月20日，央行举行了“金融支持保市场主体”系列新闻发布会（第一场）。

金融市场司副司长高飞在会上介绍，一些具体的政策措施也取得了积极进展，比如说再贷款和再贴现方面，3000亿专项再贷款已经基本投放完毕，支持了防疫保供企业7600余家。1.5万亿再贷款、再贴现已经投放超过了1万亿元，支持企业超过140万户。从两个直达工具的进展情况看，6-7月份已经对50.6万家企业的1.44万亿到期贷款本金实施延期，其中普惠小微贷款本金延期4126亿元；发放普惠小微信用贷款1.6万亿元，同比多发放5017亿元。从重点企业融资对接看，经过各分行、发改、工信部门以及各金融机构的共同努力，据不完全统计，走访对接了10.4万家重点企业，有4.5万家企业获贷1.6万亿元，带动稳定了企业就业1154万人。

“下一步人民银行将继续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的决策部署，坚持把支持实体经济恢复发展与可持续发展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有效地发挥货币政策工具的精准滴灌作用，支持中小微企业和各类市场主体平稳健康发展。”高飞说。

据他介绍，6月初人民银行会同有关部门创设了两个直达实体经济的货币政策工具（中小微企业贷款的阶段性延期还本付息、普惠小微信用贷款支持工具），到现在运行了2个多月，总体上社会反响良好，政策效益持续释放。从这两项工具的政策实施来看，效果初步显现，普惠小微贷款余额7月末同比增长27.5%，创历史新高。对于各类市场主体的覆盖面和服务的深度都大大加强。

“贷款结构优化，7月末制造业中长期贷款余额同比增长25.4%，创2010年以来的最高水平。普惠小微贷款余额同比增长27.5%，连续5个月创有统计以来的新高。”8月25日，孙国峰在国务院政策例行吹风会上表示，“总体看，货币政策有力支持了实体经济，中国经济出现了积极向好的增长态势，金融支持稳企业保就业的力度进一步加大，精准性进一步提高。”

下一阶段，从“总量上、结构上、价格上”来看，孙国峰说，总量上，综合运用多种货币政策工具，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保持货币供应量和社会融资规模合理增长，支持经济向潜在增速回归。结构上，有效发挥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的精准导向作用，引导新增融资重点流向制造业、中小微企业等实体经济，支持经济高质量发展，促进提升潜在产出水平。价格上，继续发挥贷款市场报价利率改革的潜力，综合施策，推动降低综合融资成本，确保实现为市场主体减负1.5万亿元的预期目标。

“随着LPR改革推动贷款利率下降的潜力进一步释放，预计后续企业贷款利率还会进一步下行。”孙国峰说。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权益市场和利率市场对疫情的预期存在明显冲突。”石磊称。

值得一提是，8月24日开始，创业板首批18家实施注册制的新股将集体上市，与此同时，存量创业板股票的日涨跌幅限制将由10%提高至20%。

据此，首席经济学家论坛副院长林采宜告诉，这个属于资本交易制度的改革。从长远来看，是中国资本市场国际化的制度准备。短期来看，注册制和涨跌幅限制扩张有利于激活市场的投机热情，即交易活力。从监管理念的角度看，注册制和放宽涨跌幅限制都是监管机构从“家长”向“警察”转型的重要标志。

也因此，市场可能需要辩证、策略地去理解央妈的爱，也有市场人士认为，央妈的“灵活适度”操作定位而言，更偏重“适度”。

如此，该如何从资产配置角度去看整个市场？林采宜个人认为，未来一年中国的资本市场可能会有较大的机会，其缘于估值上升带来的股票价格上涨；一方面是“放水”，另一方面是不断的吹风，风和水加在一起——导致市场的预期发生变化。

而可预期的权益资产配置方向则还是市场公认的“科技创新、消费、大健康”等领域。

“如果疫情一直持续到2021年下半年，出现2-3次反复，则权益市场的乐观预期将会落空。”石磊说，中国资金面预期保持稳定，流动性溢价维持中性偏低状态，资金相对中性。

不过，“作为一名‘乐观的悲观主义者’，我依然觉得经济回暖是未来1-2个季度的趋势方向，利率和物价是重要的风险来源。”石磊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