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田国宝 一个城市应该如何规划、如何建设,如何让人工作、居住更加方便,在高新技术不断迭代的当下,城市建设如何有效与科技手段结合,这不仅关系着城市化建设的成败,也考验着建设者们的智慧。
在8月11日由经济观察报主办的“2020·智慧城市峰会”上,知名学者、城市与地产研究专家童大焕,聚天下智库总裁、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王冲,中央美术学院博士、设计师察哈尔学会喜马拉雅研究中心副主任薛江等人进行探讨。
以下为对话节选:
薛江:物联网对城市治理、城市管理发生了很大变化,5G对城市真正产生了哪些影响。
童大焕:5G在当前来说还看不到很大的变化,主要是未来的可能性,就是一个比如说摄像头多了之后,会不会对城市的异常变动形成聚焦,哪个角落有异常的变动,所有的镜头会全方位的围绕着它。还有一个是未来对无人驾驶这块可能会不会有很大的推进,我理解的可能是在这里。现在我们还看不出来很大的变化。
薛江:你对智慧城市的理解都包括哪些方面,谈一谈?
王冲:我始终觉得巴黎是一个特别好的城市,巴黎好不是因为建筑比伦敦多,博物馆比伦敦多,巴黎街头沿着塞纳河畔,不光是咖啡厅,包括街上随便坐,那种有烟火气,觉得能融入城市。
现在很多城市过分讲秩序,横着一个街,竖着一个街,不能摆摊,什么都没有,甚至走上一公里,还看不到一个特别好的商店,或者找不到特别好的休闲场所。上海相对来说这方面做得好。
薛江:在高科技发展的今天,跟人的生活需求、生活方式需求如何去平衡? 童大焕:智慧城市不仅仅是安装了一个现代智能的大脑,而应该是人与人之间怎么协调,智慧城市概念应该是城市怎样让我们的生活更美好,背后包含了使我们的城市更高效、更低碳,使人与自然更和谐。
薛江:今年两会提了地摊经济,第一是烟火气,老百姓的生活变得更加有意思,尤其像北京、广州、上海这些大城市马路都很宽,建筑很高,生活区和办公区离得很远,出去后转转去哪,高楼大厦,商场等等。
北京的胡同文化非常好,每一个胡同一个节点,转过去就是新鲜的东西,购物逛这些胡同都是非常有人性化的东西。刚出台政策我非常激动,后来又发现大家对地摊理解不一样,有的城市说恢复了原来的烧烤,三轮车,但是又出现了一些问题,垃圾等等,城市病又出来了。
王冲:地摊经济一放开,在秩序和自由之间会产生悖论,大家都可以去摆摊了,对环境又造成破坏,一放管乱,一管就死,是多年来管理面临的问题所在。地摊经济并不一定会带来脏乱差,这里面一是说精细化的管理,要有规则,规则就规定说摆摊的人必须要做的事情,比如在国外很多事情规定得很细,比如在加拿大冬天很冷又下雪,叫各扫门前雪,要是不扫,把人滑倒,房主是有责任的。
管理就是细化,比如对摊主的要求,多大地是属于他,需要实行什么样的标准,非常细。完不成的时候有什么样的惩罚,这是从管理的角度,更多地是从教育的角度,不光是摆摊,现在很多人乱扔垃圾依然在坚持着没有改过来。
薛江:这次疫情发生以后给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带来很大变化,很多单位能解决的问题都在家里解决,能够在家里面解决,为什么要积聚到某一个地方。
前年有一个财务公司首先打破积聚办公,鼓励员工回家办公,今天中国科技发展,包括城市的房价、租金都在推高,未来城市会不会郊区化,因为郊区面积大,城市管理、环境会更好一些,未来5-10年会不会出现这种现象。
童大焕:如果没有互联网,这次疫情真的不知道怎么应对,但是很多人以为互联网使办公居家化,大家以为郊区化是一个趋势,我想告诉大家,不是趋势。
上世纪90年代互联网刚刚开始,有一个思潮,认为以后城市不重要了,实际上不是,就是刚才说的经济学的第一条规律应该是效率,有集中才有效率,有集中才有分工。
谷歌最厉害的工程师叫做11级工程师,只有两个人,他们共用一个键盘上班,买不起一台电脑吗?不是,要及时碰撞和交流,网上交流信息损失非常大,面对面交流信息及时性非常重要,经济的规律要求我们积聚,最后还是积聚。
王冲:郊区化是从美国开始的,二战后聚集了大量财富,开始郊区化,美国的该郊区化是对耕地大量占用,而且人口少,这一点中国是没法比的,美国那么大,3亿人口,我们是14亿,虽然面积和美国差不多。
这些年已经占了很多郊区的地,很多产业园把地圈了荒着,耕地实在是不能再减少了,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国是无法承受的,如果每个人都按照美国中产阶级在郊区建房子,我们的耕地就废了,单从这一点就不可能。
薛江:不管科技如何发达,城市永远是聚集财富、创造文明核心的地带。 我们有什么更好建议给城市管理者,给每一个市民。
王冲:过去管理城市面临的重大问题就是一刀切和精细化管理之间的矛盾。什么都是一纸令下,更不要说不同城市之间的差别了,就说北京朝阳和海淀就完全不一样,同样一个饭馆开在朝阳和海淀的,管理布局能感受到完全的不同。
一刀切是偷懒,下个命令很简单,举个例子,前两年我们老家发布了一个命令,说夜市太闹了,把夜市取消,结果这个命令发布不到一个月,中央提出发展深夜食堂,领导不知道怎么办了。到底是支持对呢,还是反对对呢,这中间一个策略,就是不要一刀切,也不要完全靠这种行政式的思维来决定,找这种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情。
童大焕:我认为当代中国的城市化是1998年以后才开始,标志是城市住房商品化,非常短的时间。我想第一个理念要搞清楚城市是什么,城市是效率的集中地,这点要搞清楚。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充分地利用智慧、科学技术让城市更宜居、更和谐。第三个是希望允许各个城市竞争,这种竞争是要摆在桌面上的。
薛江:经过20多年发展,房地产行业有很多物业公司,现在也做得很好,前段时间我们看到了很多,某个景区、某个开发区、某个园区引进一些大的物业公司在帮助他们去管理,
专业做物业做了20多年,做得很好,一些先进的理念引进来。未来几年中国在这方面的尝试,可能走得很远还是走不远。
王冲:我们讲摸着石头过河,找物业公司保姆式的管理,因为各地差别很大,如果一下子铺开就会出很多问题,先尝试,在北方尝试成功,放在南方未必成功。在深圳做成了,放到长春或者沈阳,可能就不成功,地域差距太大了,要适应各地不同情况。
第二,还是要多考察一下,西方国家有几百年经验教训,到底走过哪些路,宋朝的时候,伦敦就十几万人,黑死病一来,下水道没有,医疗系统也没有,后来他们怎么走过来的。
第三,操作过程中要操作注重细节,我们在很多管理包括企业招标,有很多不按规律做事的地方,一定要把规则明确,规则明确让更多公司、甚至更多个人参与其中。如果闭门把这个事情做出来,觉得这个公司还不错,就干了,这样操作会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非常不合适。
童大焕:从社区到园区,我觉得作为从物业公司来管理,这都不是很难的事情。难的是在前期规划的时候,如何使一片社区整体协调。
比如北京有一个项目叫做一平方公里的城市理想,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高中,一直到养老院、医院全部有。一平方公里内,就业、生活都可以解决,一辈子在这里,形成了一个非常好的概念。
智慧城市归根到底是一个人的智慧,这一点非常重要,不是AI的智慧。城市应该是柔软的,应该是有身段、互相能够流通的、互补的。物业公司如果在里面有更多的发言权,形成一个更好的协调空间,可能是很有意思的东西。
对一个城市不能预设一个理念,前几年搞街道店招,搞得千篇一律,一点味道没有了,这就是预设的概念植进去,导致没有博弈,没有弹性,没有个性,使一个本来生机勃勃的、丰富多彩的城市变成了千篇一律,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城市。这个过程应该是很重要的。
京公网安备 11010802028547号